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一件没什么的特别的事情,他这半辈子已经经手过太多人命,从人身上割下区区一块肉来,对他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黄锦知道完事了,他低下头来,看了看姚含章,又看了看刘赐,看到刘赐,他倒是愣了愣了。
只见刘赐站在那里,身子僵硬地缩着,手捂在裤裆处,目光和姚含章一样凝滞着,瞧上去似乎也被割了一般。
刘赐此刻也感觉到姚含章那种“解脱”的滋味,他呆呆地看向姚含章的身子,只见一股殷红的鲜血开正在姚含章的身后涌出。
看见这血,刘赐那“解脱”的感觉很快又消失了,他的心中又涌起惯常那种悲哀的滋味,他又想起“造作无常”这几个字,谁会想到一个时辰前姚含章还在床榻上准备和一个千金小姐云雨,一个时辰后他趴在这里,给割去了命根子,躺在雪地里等死?
姚含章此刻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被冰雪封冻,他隐隐感觉到死亡的降临,但此刻他倒不怎么恐惧了,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已经许多次想过自己会怎么死。
他此刻觉着这么个死法其实挺好,临死前还断了那凡尘根子,让六根都清净了,这般清净了之后再走,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此时刘二仰头看天,默默地闭上了眼,不难猜到,他在为沈一川和沈一川的妻子沈氏默哀,他杀了这纨绔公子,也算给沈爷的夺妻之仇,大嫂的辱女之恨报了仇。
在他看来,保护大哥的妻女,保护大嫂的女儿,这是理所应当的,怪就怪姚含章色迷心窍,胆敢侮辱沈爷的妻女。
刘二睁开眼,说道:“记着是我刘二阉割了你,你多半会冻死在这雪地,过两天雪停了,被冻了几天几夜的野狗会闯来农庄觅食,你的尸骨多半会给它们分了去,你看明白你的死,你如若有冤魂要来纠缠,冤有头债有主,尽管来找我刘二。”
说罢,刘二想了想,又冷笑道:“你去到下面,说不定还要碰见我大哥,你就祈祷着我大哥能饶了你吧。”
说罢,刘二顾自走了。
黄锦看了看趴在雪地里的姚含章,这一刻钟过去,凛冽的风雪覆盖下来,已经在姚含章身上覆盖了一层白色,就这个风雪的势头,过不了半个时辰,姚含章就该被掩没在大雪下面,觅不到踪迹了。
黄锦也冷冷地说道:“你也记着,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黄名锦,大明司礼监秉笔太监,河南洛阳龙虎滩人,我杀你,是因为你挡了大伙的道,天底下的事情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天底下的钱财不能任你挥霍,天底下的女子也不能任你折辱,除非你到了阴间,做了个阎罗王,就可以这般跋扈,说到底,我见过不少纨绔公子,但还没一个如你这般骄横,你要作死,那谁也拦不住你。”
黄锦转头要走,但想了想,还是回头补了一句:“你此刻死了,这辈子的罪孽也算偿了,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好人。”
说罢,黄锦回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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