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赐听着刘二说的这般无奈,不禁苦道:“二爷,你这叫‘凭力气混饭吃’?你是锦衣卫十三太保之首,北镇抚司都指挥使,相当于……相当于三品官吧?你这三品官还不一样,朝廷一品大员,如果听到你来府上敲门,怕是要吓得尿裤子,哪怕是严世藩,你站在严家门口,都要吓出冷汗来。”
婉儿也笑道:“说的是,普天下除了万岁爷,还有谁不怕你。”
刘二默默地赶着车,没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觉着怕我,满朝廷的官都怕我,在我看来,这倒没什么稀罕,也没什么意思。”
刘二这么说,婉儿倒是不知道怎么回了,毕竟这是男人关乎权力的话题。
婉儿看向刘赐,刘赐却也是沉默。
刘赐也觉得其实这没什么意思,虽然锦衣卫权柄巨大,能生杀予夺许多人的性命,他倒是一点都不羡慕,他觉得这样的身份和做这样的事情着实没什么意思。
刘二见刘赐和婉儿沉默,就笑道:“小崽子,你说呢?”
刘赐听着“小崽子”总觉得刺耳,经过这一番相处,他倒对刘二没什么恶感了,加上他之前在神官监里头和刘二打过牌,也经历过抓拿苏金水的事情,他觉得刘二不是坏人,所以他也就不那么防着刘二了。
刘赐说道:“二爷,我叫刘赐。”
刘二听着刘赐这么说,倒是愣了愣,笑道:“好,刘赐,但你如今是姚公子。”
刘赐听着刘二的语气,他感觉到刘二对他和婉儿似乎也颇有几分好感,他更是觉得不必那么对刘二避讳。
刘赐直说道:“我是觉着这朝廷里的事情大都没什么意思,当锦衣卫,威风则威风,有权柄则有权柄,但威风得来,又是谁在乎呢?顶多是别人怕你而已,被人怕,我觉得未必让人愉快。”
刘二稳健地踩着马步,又是猛地一甩缰绳,笑道:“倒是有许多人,就是享受被人害怕的滋味。”
刘赐立马摇头,说道:“我可不享受这种滋味。”
刘二笑道:“我也不见得享受这般滋味,或者说,年少的时候,十几岁,二十岁出头那时,正值青春年少,爱干些飞扬跋扈的事情,那时倒是觉得当锦衣卫有意思,如今年纪大了,心性沉下来了,倒是觉得越来越没意思了。”
刘二顿了顿,又说道:“你倒是说,到底是为什么没意思呢?”
刘赐愣了愣,笑道:“我不知道,我又不被人害怕。”
刘二说道:“你拿着‘司礼监’这块牌子,很快就要给人害怕了。”
听着刘二这么一说,刘赐倒是愣住了。
刘二继续说道:“我觉着,没意思是因为咱们不过是当一个棋子。”
刘赐想了想,说道:“那这满朝文武,谁又不是棋子呢?或者说是互为棋子,今日你下棋,他是棋子,明日他下棋,你又变成棋子了。”
刘二说道:“说得好,你说到点子上了,区别在于,那满朝文武是互为棋子,但我们锦衣卫永远只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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