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不知道称呼婉儿叫什么好,称“夫人”好像不妥,称“小姐”好像也不对,他只能省去称呼,对婉儿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说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附近哪有歇脚的地方,最近的歇脚的地方就是扬州城城下,这般深夜,回到扬州城都要天亮了,还不如在这旁边凑合罢了。”
刘赐有点讶异,这扬州渡是江南、甚至是普天下最繁华的一个渡口,从京城南下到南京、苏州、杭州的官员和商客,从江南、福建北上京城的官员和商客,都要从这扬州渡过,怎么这附近会没有歇脚的客栈?哪怕没有客栈,一些小村落总有吧?
刘二冷峻地看着老头,说道:“老丈,是因为倭寇吗?”
老头听到“倭寇”二字,登时惊得一颤,他越发确定,这壮硕的男子是个官爷,而且不是个一般的官爷,一般人是绝对不敢提“倭寇”二字的,他忙说道:“官爷,这两个字,老头可万万不敢说啊……”
关于“倭寇”的忌讳,刘赐是知道的,从数十年前倭寇开始祸乱江南,这十几年来倭患愈演愈烈,如今南直隶的官员们已经达到“谈倭色变”的程度,因为倭患太厉害,官府担心人民通倭,所以严令如果发现人民与倭寇有牵连,必杀无赦,所以在江南民间,人民将“倭寇”二字视为极大的忌讳。
刘二依然一脸冷峻,他自然是知道这老丈对他的忌讳,他说道:“但说无妨,我穿着这身皮,不是官的身份,回头咱们就各散东西,我不知道你名讳,也不知道你是哪个地方的人氏,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会害你。”
老丈小心地瞧了瞧刘二的脸,他倒是看得出,刘二是个刚直的人,但他身为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和官家扯上什么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惹上官府,他也是万万不干的。
此时他低下了头,小声地说着:“官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刘二在民间行走得多,是知道这些平民百姓对官府的恐惧的,他说道:“那你不用说,如果我说得对了,你就点头,说得不对,你就摇头。”
老丈依然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二冷着脸,喝了一声:“听到了吗?”
老丈的身子颤了颤,忙点点头,他的老妻站在他身旁,挽着老丈的手,苦着脸,可怜地看着刘二,已经要哭出来了。
刘二丝毫没理会他们可怜的模样,顾自说道:“这扬州渡是因为倭寇侵扰,所以才把这周边的人民,种田的农户,经营客栈的生意人,全给撤了,是吗?”
老丈低着头颤抖着,点了点头。
刘二又望向那扬州渡后头,水声浩瀚的长江的方向,说道:“倭寇会在松江府的长江入海口进入长江,溯长江而上,一直侵扰到扬州渡来,是吗?”
(备注:松江府,就是今天的上海。)
老丈又点了点头。
刘二又端详了一番沉浸在黑暗中的扬州渡,他早就看出来,这扬州渡围着的这一大圈高大的木栅栏,并不是普通的木栅栏,是军事标准的围栏,那栅栏上还嵌着鹿角,显然是用以备战的。
刘二说道:“所以这扬州渡驻扎了不少官军,保护着这个渡口,而周边的人民百姓全给撤到内地去了?”
老丈对于刘二这话倒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官爷……我是扬州人,一直在扬州城的北头生活,倒是不太清楚这扬州渡的情况,但是我听说,去年倭寇就三次进犯扬州渡,如同官爷说的,倭寇从松江的入海口溯长江而上,来到这里,从这里顺着长江再往前就是南京了,这扬州渡是堵截倭寇的防线,所以扬州渡说是个渡口,但还是个战略防御的要地,这里的官军给倭寇打得怕了,怕倭寇来到这里登陆了,在周边的农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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