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引申为吃西北风。”
“可是,怎么一定是吃西北风?不能
是东南风、东北风吗”少华较起真来。
廖仕壮一时语塞,翻着白眼,忿忿道:“就你认真,没有解释,我说吃西北风就是吃西北风。”走到门口又回转身问:“怎么样,你去不去?”
“去,怎么会不去呢!不去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少华急急脚跟上。
出了大门,往左走,爬上一土坎,绕
过屋背,再往前就是一小斜坡。下了斜坡就是一片片梯田,一畦畦的水稻金灿灿的,稻穗开始成熟,饱满的谷粒逐渐显示出它们的分量,压弯了枝头。
村民们喜欢在路头屋边种柿子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它们高大的身影,虬枝屈曲伸向天空,洋洋洒洒如罗伞般守护着一方水土。少华仰头凝视,树干粗壮,斑驳黝黑的树皮活像饱经沧桑的老人,令人心生敬意。他手按树皮轻轻的摩挲,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倾诉。
“你有没有觉得……柿子树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少华自言自语的说。
“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到,现在仔细看就真有点那味道了!”
“试想想,在月朗星稀的晚上,月亮的清辉洒下来,深山幽谷寂寂无声。只有村头村尾的柿子树婆娑的身影摇曳生姿于这寂静的天地间,守护着这个小山村,是不是有点悲壮?”
“我怎么听着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呢?你何时这么多愁善感了?”廖仕壮急忙向山下走去。
“哎,我还没说完呢!”少华跟着向下冲。
“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这么高大的柿子树,不知有多少年月!村里的老人死了,棺材抬上山的时候就是从它们旁边经过;出去打工的年青人也是扛着行李从它们旁边经过,后面可能就是哭哭啼啼,依依不舍的孩子们追着……或许是看多了生离死别,它们的树皮才这样龟裂粗糙吧!”少华边走边大声说。
走到山下的机耕路,廖仕壮吐了口气,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坏,想吓死我啊!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们站的地方,如果我不记错的话就是当年有个女孩食乐果死的地方。”
现在轮到少华毛骨悚然了,真是无知者无畏,对一些不熟悉的地方,不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反而不怕。
廖仕壮打开了话匣子,说:“听我外婆说,那女孩子原来谈了一个邻村的后生,两人感情很好。后来,男的出去打工,结识了外面的女孩,就把她抛弃了。结婚的当天晚上,家里人发现女孩不见了,到处找她。最后发现她坐在那棵柿子树下,眼晴看着男生家里的方向,已不能言语。”
少华心中一紧,世上竟然有如此痴情的女孩!不由得感叹她遇人不淑,男人真无良。
“唉,怎么说呢,世界变了,人心也会不古。那女孩也是太单纯,由小到大在都没走出过玉城市,难免会走进死胡同。可怜了她的父母,听说哭得呼天抢地的!”
听廖仕壮说完,少华已没有恐惧感,心中充满悲悯的感情。“好在时代变了,这样的悲剧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少华感叹。
“现在是花多眼乱,选择的对象多了又容易迷茫,爱得不真实,容易蜻蜓点水,到处留情。”廖仕壮说得头头是道,把少华都镇住了。
“呦,你什么时候变爱情专家了?话又说回来,你有谈过恋爱?”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廖仕壮理直气壮地说。“倒是你,猪肉没吃着,反而惹了一身骚,最是不值!”
没想到他杀了个回马枪,直接打了少华个措手不及。忿忿不平地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揭人家伤疤!以后不许再提她!”
沿着机耕路走,不远处就是灌溉农田的水渠,水渠旁一浓荫蔽日的地方敬着村里的土主伯公。砖砌的神台已长满苔藓,成片毛茸茸的附在青砖上,尤显幽静安闲自在。
少华虔诚的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祈祷高考能金榜题名。廖仕壮见少华祈祷高考能考出好成绩,也学着他的样子,毕恭毕敬地跪拜。
拜完土地,两人又沿着水渠走,领略田园风光后才悠哉悠哉地往回走。农村安静纯美的山光水色让两少年绷紧的神经得到抚慰,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暂时远离令人不安的竞争环境,拥抱大自然,把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都放下,去体验大自然的博大,静水流深的脉脉动能,充盈自己的内心,无异是精神上的加油站。
回到外婆家,老远高闻到了煎鸡蛋的香味。廖仕壮苦笑:“看,外婆又怕我饿着了!”
进到屋厅,廖仕壮便嚷嚷道:“外婆,现在才几点钟啊,又在弄吃的了。得闲就坐一会不好吗?”
外婆端着炒鸡蛋,花生油拌通心菜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外婆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厨房里刚煲了粥,快去舀来吃。”
廖仕壮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眼眶发热,嘟嘟囔囔的向厨房走去。少华也跟着进了厨房。
两人舀了粥,把最稠的一碗给了外婆。外婆嚅动了一下嘴唇,没说什么,笑呵呵地接过碗。
“外婆,你牙口不好,鸡蛋是买给你吃的,现在又煎给我们吃了。真让我过意不去。”廖仕壮边吃边说。
外婆笑道:“外婆能吃多少?一个鸡蛋就够一餐了。倒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了。”
老人都是这样,总是怕后生的饿着。在他们的眼里吃饱穿暖就是人生最大的乐趣。越活越简单,其实人真正需要的并不多,只是欲望令我们复杂了。
探完外婆,廖仕壮和少华身心舒畅,一段时间以来积压的消极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和长辈在一起,聊聊天,或者干脆啥都不说,就是坐一会,内心也会平静很多。他们历经沧桑后的淡定,简约朴实的人生观很容易便会感染你,令人安心。
填报志愿的时候,姚老爸来学校了。见到父亲,平静的内心又开始紧张。姚老爸也没说什么,淡淡说了一句:“我已向班主任请假,中午出去吃顿饭。”一听有大餐吃,少华又来了精神,把午餐的饭票给了同桌便跟姚老爸出去。
来到人民公园,姚老爸让少华等一等,独自径直向市一中走去。毫无疑问,出来聚餐当然要把少东叫过来。
少华本想跟进去,忽然醒起自己已经不是那里的学生,被学校开除无颜见江东父老,只好在人民公园的儿童游乐场等。今天不是周末,游乐场里人不多,廖廖可数的孩子应该都是幼儿园里的学生。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笑容,童稚的笑声一阵又一阵,少华真想上场加入他们的行列。但当看到碰碰车那狭小的空间只能心里发笑,这想法未免太幼稚了!
姚老爸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两个人,除了少东以外,还有建萍。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感觉又漂亮了许多。皮肤白里透红,圆圆的脸蛋春意融融,见到少华,眉儿弯弯的笑了笑。或许相处少了,又或者是有大人在,建萍比平时矜持了很多,少了泼辣,多了温婉。又是另一种韵味的美了。
少华上前打了招呼,三人跟在姚老爸后面,迤逦向江堤边走去。在江堤路不远处有一家饭店,环境不错,大门向着江边,绿柳江景尽收眼底。这里也是当年邓老师和青芸吃饭的地方,确实挺有诗意的。
少华点了自己最爱吃的苦瓜炒牛肉,菲黄炒蛋后,把菜单递给了建萍。建萍腼腆一笑,又把菜单递给了少东,说:“我随便,你们点吧。”
姚老爸呵呵笑,说:“建萍不必客气,你是我们村的骄傲,今天碰巧遇见你,想请你帮忙参考一下,少华该怎么填报志愿。”
建萍连摆手,一迭声地说:“姚叔叔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自己的志愿都不知怎么填。把整个志愿表都涂满了。”
“连地线的院校都填了吗?”少华好奇问。
“嗯嗯……”
“嗨,我才没那么大的兴趣,省线的我都不填了。以你的水平,完全是多此一举。”
“怎么说呢,填个保底吧。怕到时发挥不好呢!”
“广州一模不是考了吗?考得怎样,老师说可以做参考。”
“一模倒是不错,但毕竟不是高考,还是保险起见吧。”
“我赞成建萍的,少华你可别大意了,高考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少华只好不出声,少东在旁听他们聊,感觉离自己还远,也就没太留意听。他在等菜上来后的风卷残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换口味了,学校的饭菜已经吃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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