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一尺来宽的木桌,俩人几乎没什么间距,挨得很近——以便于把话讲清楚。
在凯莱布·艾玛还有兄弟和父亲的时候,他的家族就已经是共和国化工行业的翘楚。在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化工厂的残留,而且湛蓝色的天空曾经是令人郁闷的淡绿色。高耸的烟囱、交错的管道、身穿防护服的工人,就是卡布尼老工业区的平常景象。
有天下午,有个调查员受安全委员会的委托前往艾玛化工在空港的工厂,没穿防护服,进厂区走了两步,当即变为一滩不明不白的液体。车间主任被逼得没办法,情急之下拿口铁桶把调查员装起来摆在垃圾桶旁边。这一来,闹得满城风雨,这种事情虽然是首次发生,不过也让人心惊胆寒。
好在有了“区长”这座坚固的靠山,派防化部队把五十多年没清洗的反应釜刷得像新的一般,给凯莱布家写了足足一百多页安全规范,帮了他们大忙。而关停这些老工厂,建立更集成的生产线,那都是后话了……而当凯莱布先生父亲去世的时候,这个家族企业便迎来了最可怕的塌缩反应。
“我还记得,老爷子葬礼的时候,我也在那儿。”
“对吧,你还亲自读了悼文。”艾玛先生声音颤抖着。
“老爷子死了之后,你家就乱套了。”区长看着他。“发生了什么?”
“我大哥直接走进我的办公室来,我的保安根本不拦他。我们之前可是一家人,不过他就直接给我开了一枪,照这儿。”艾玛先生指着他左胳膊。
“你说他直接就?”
“他进来就说我就该滚出这个房子,说我是个家族败类,然后不带瞄准地照我开了一枪。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挨了一枪,倒在椅子后面。”艾玛先生做出一个开枪的手势。“那可真骇人,声音大得很,您若是在现场也听得见。”
“他为何向你开枪?”
“我不知道,我当时一片混乱,我心中唯一想的是我的女儿,我的小德尔美,我怕他们找到她。”
“你的其他几个兄弟呢?”
“这一声枪响以后就又传来两声,接着就是连成一片,我拼命往角柜那里爬,暗格里还有一把手枪。”
艾玛先生指了指会议桌后边的角柜,区长笑了笑。
“由于办公桌太高了,我大哥根本不知道我在干嘛,其实他就只是想进来打我一枪,我可说不准他的目的。”凯莱布回忆着那天的情况。
“他这时扭头开始攻击我的保安,他们就在屋子里开了战。他不时从一张翻倒的餐桌后面,砰,砰地射击几下,保安同志们连着用花瓶来掩护,那花瓶碎的,我心疼啊。”
他喜欢这些老花瓶,这可都是妻子送给他的礼物。
“有一个保安就用我父亲的雕像砸他,让他分心了。毕竟那雕像可是纯金的,花了大哥好多的钱,眼睛的两个宝石是他用仅剩的一点私房钱配上去的。”凯莱布举起两根手指,对准区长先生的胸口。
“就在这个当儿,保安开枪打中了他,他一声怒吼便栽在地板上。”
艾玛先生继续用两根手指头瞄准屋子里地毯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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