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一把快刀,能把蛋糕眨眼间就分开的刀子,在下一秒,就刺进了胸口。
“你在干什么?大哥,你到底在干什么?”父亲在狂吼,他抱着大伯的肩膀。
他俩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一样。可现在这对最亲密的兄弟,在眼中打转着逐渐消失了,好像是将老照片放入了酸性液体,它变得焦黑,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咕咚,谁倒下了,谁在这美好的一天倒在了大厅里,谁也意识不到。鲜血像是喷涌的洗手池子坏掉的水龙头,又好像是放水过了头的浴缸,橡皮鸭子在红色的浴缸中迷失着自我,它要去哪里呢?它黄色的,嘴角一抹奇怪的橙色,是个老玩具了。最喜欢的就是橡皮鸭子,跟着它,它不会像真的鸭子一样嘎嘎叫着。这个世界没有真的鸭子,在圆顶温室也不会有,可是那可爱嘟嘟的橡胶玩具,为什么长得像是一只鸭子?课本上的来自地球联邦的美妙生物,它划水的样子真令人喜爱。跟着它,从浴缸里流出去罢,跟着鲜红鲜红的液体流出去罢,流到卡布尼的圆顶温室去,跟着水族箱的朋友们一起去到大海去吧,大海里,这一点红色可真是微不足道。
“很抱歉您家孩子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绿色头发的女人,穿着地球人下的象棋一样黑白交织格子的衣服,黑白格子总让人想到理发店,在理发店会有和大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造人,绝对不喜欢它们,把红色的头发一寸寸剪下来,那是要留长发的!要像红色的瀑布,瀑布是红色的,因为其中有某个人的血,那样子诡异而神奇,说不出形容词。
绿头发女人,穿着白色的大褂。医生、护士、科学家、学校的护工、蓝星鸟饭店的大厨、热爱料理沉迷料理实验的母亲,都穿着一样的衣服。那衣服便是雪白的布料做成,像是茫茫雪原,圆顶温室的滑雪体验项目,跟着父亲滑雪,每次都会撞在缓冲护栏上,像个橡皮糖一样。哦,是两块橡皮糖,另一块是父亲变成的,他一定要站起来,把自己的“糖纸”抚摸平滑了,然后大声咳嗽,两块糖一起坐电梯回到山顶,再一起骨碌下来,撞在缓冲板上,最后变成两坨糖浆,悠哉游哉地回到游客小屋,喝上一杯散发着橘子和花朵香气的热饮,方才做回自己。
“芯片已经定位,重塑系统启动。监测对象体征。”
绿色头发女人还站在那儿,站在正面前,她的右边眼珠是金色的瞳孔,看清楚了,说她“女人”未免过头了,她还是个小孩子。周围是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大人们,他们在做什么?在施法,还是在念咒语?圆顶温室门口一直有个僧人模样的大叔念念有词,他在为美丽的大自然做着祈祷。在金属复合材料和钢筋混凝土之下,早已不存在大自然,一切都生活在如同一颗珍珠一般的圆顶温室里。红色女孩在圆顶温室的水族箱里游动着,水族箱里只有她自己,她用尽全力都移动不了一丝一毫。因为有章鱼跟着她,用塑料和纳米材料做成的章鱼,触须是管子和电线,眼睛是指示灯,一闪一闪的。喷出的是一些奇怪味道的水流,麻痹着女孩的神经,让她失去知觉,只有意识还在不断地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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