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茎在一起斗草啦,大家藏起来让一个人来找啦,还会把手帕子叠成小老鼠、蝴蝶的样子耍戏,总之花样多的是,一点儿也不闷。”
“朕本来今晚想带你们去清露池乘船游湖,又怕湖上夜里太凉,耽搁的太晚。”
“这样就很好。”谢宁舒舒服服的长出了口气:“真想年年都这么过。”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今年赶上这样一个多事之秋,也不会如此冷清的就把一个重要节庆这样打发了。
“你要是乐意,那后我们就年年都这样过。”
谢宁笑了。虽然知道这不大可能,但是听到皇上这样说,还是觉得心里高兴。
“朕都不大记得起过去那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节了,好象年年都一样,许多的人,一轮一轮的敬酒,喝到嘴里都是冷的。那会儿最不喜欢过节,一次比一次无趣。”
这种场合谢宁也经历过,每次都是硬捱时辰,算着什么时候才能散席。她不过经历过寥寥几次,可皇上打小都是这样过的。
所有人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穿着一件件代表着身份的衣裳,扮演着一个固定不变的角色,甚至连戏词儿都象是事先写好的,不断的重复着,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
但现在他们在一起,这一刻这样珍贵,也真实。
她微微抬起头,隔着屏风烛影和一帘月光,皇上的面容看起来显得格外柔和,就象蒙着一层纱。
她的目光温存的在他的眉眼、脸庞处流连,这打量太暧昧,也太露骨了,皇上就算是块木头,也让她这么来来去去的搓揉出火星来。
他的手穿过谢宁的头发,托起她的脸庞。
唇齿厮磨,气息交融。
美中不足的是,谢宁这么高高的仰着头,脖颈都酸了。
月光洒满了永安宫静谧的庭院,
她那件橘粉的衫子里面穿的是一件银丝镶边绣着兰花的抹胸,在月光下那道窄窄的银边发出雾蒙蒙的微光,那光亮还在随着她的呼吸在急促的起伏。
皇上的掌心象藏着一团炭火,烫得她的心跳都乱了。
“是特意挑的这一件吗……”
谢宁胡乱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想到今天的月色这么好?只是喜欢这件抹胸颜色淡雅绣花精美。
这种时候她也无法去清楚的思考,去解释,去给自己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台阶好摆脱这种羞耻的困窘。
月亮太亮了,照得人无所遁形。她慌乱无措的神情渐渐变得迷醉,更多时候她都闭起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说服自己月光并不明朗,他也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但偶尔睁开眼睛的间隙里,她还是能看见他的轮廓,还有他的眼睛,亮的慑人。帘栊下垂的铜钩与长穗摇动着,整片天幕也在震颤,圆月仿佛摇摇欲坠,零碎的星子在视野中划出一道道光弧,象是化成雨纷纷落下来。
谢宁不太记得是怎么回到床榻上的,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迷迷糊糊的,神智不那么清楚。皇上给她端了半杯水,她欠起身来低下头去喝杯里的水。皇上平素不做这种照顾人的事,喂水也不那么纯熟,洒了一些在床边。
谢宁懒懒的问:“水里放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哑,有气无力的。
“就是温水。”
谢宁舔了一下有些干热的唇:“甜的。”
皇上轻声问:“是吗?”
他俯过头来在她唇上轻轻吮吻,然后说:“确实是有些甜。”
第二日是十六,青荷她们从御园折了桂花回来插在花瓶里,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桂花那种清甜的花香气。闻得久了,却又觉得这股甜香中还有些涩意。
李署令过来请脉,替大皇子和玉瑶公主都看过之后,谢宁特意请他过来说话。
李署令医术高明,来往得多了,谢宁也对他十分信服。
“公主殿下恢复的很好,听说昨天还闹了脾气?喜怒哀乐、七情五感皆发自于心,会闹脾气也是她正在好转的明证。”
谢宁向李署令道谢:“一直以来多亏李大人费心。”
“谢娘娘客气,下官还没有恭贺娘娘呢,娘娘大喜啊。”
谢宁只是低头一笑,这几天这话她听的太多了。
“既然七情五感都会恢复的和常人一样,那她会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玉瑶公主虽然年纪不算大,可是她毕竟会走路会说话,应该也会记得事。延宁宫的人和事她记得多少?会逐渐想起来吗?她又知道不知道淑妃早就不在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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