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驽驽嘴道:“这客人也是奇怪,昨日一进门便要了五十匹的料子,价钱也比市价多给了一成,但唯有一个要求,便是要见见东家。我不敢擅作主张,只得劳烦东家前来跑上一趟。”
“无妨,他如今在里间?”宋如是朝着里间望去,她当时专门给里间挂上了布料,如今望过去,自然是什么都瞧不到。
“对,那人就在里面。他话中意思像是家里的寿星过寿,所以要为下人添置一批新衣。但那寿星素来挑剔,所以有些事项要与东家个明白。我也劝他若是有些事项,只管与我便好。但他执意要见你,是有些话自然要与东家交代清楚,省得传错了话,误了事情,他可吃罪不起。这不,坊门刚开,他便来了。”掌柜悄声道,眼中不无担忧的看着宋如是。
“你先去忙吧,若是有事,我再唤你。”宋如是松开了握得紧紧的拳头,故作轻松的对郝掌柜道。
“春花,你也在外面等着吧。”宋如是示意春花留在外面。
春花终于从降横财的美梦当中清醒过来,她担忧的看着宋如是,便是嘴角旁的酒窝里也透『露』出两份担忧来。
宋如是对着春花安抚一笑,转头一把撩开了竹帘,进了里间。
里间的人正背对着宋如是,低头看着前些时候宋如是无聊时临的帖子。
她当时实在无事,便寻了本《灵飞经》来临帖。她平日里用的是卫夫饶簪花楷。心血来『潮』之间,便临了笔势圆劲,字体精妙的《灵飞经》,几日下来便也有了些心得。
那日的临帖的时候,她心中有事,是以并未写完,只写了其中的一半。
将将写出琼宫五帝内思上常以正月二月甲乙之日,平旦,沐浴斋戒,入室东向,叩齿九通,平坐,思东方东极玉真青帝君,讳云拘,字上伯,衣服如法,乘青云飞舆,从青要玉女十二人,下降斋室之内。后来心中烦躁,临帖也不能静心,后面的因为心不在焉,便也未在继续写下去。她瞧着那人看得专心,似是并未察觉到她进来的动静。
这人穿着一身玄『色』澜衫,身形极瘦,似是竹竿。头发却是乌黑发亮,梳的极为整齐,顶上戴着一枚的白玉玉冠。
他终于看完了帖子,回过头来,对着宋如是笑道:“阿如,你来了。”
宋如是恍然间,灵魂像是出了窍,悠悠『荡』『荡』的又回到了佛光寺外的那棵青松下。
他仍旧是笑着朝她走来的狼狈少年,而她还是那个刚动了春心的懵懂少女。
她与他之间曾经最是亲密无间。而如今两人中间却是隔着万丈深渊。
宋如是怔怔的看向齐洹,他如今瘦了许多,愈发显得身量颀长,之前的少年模样也蜕变成了一副稳重模样。但看她的目光却是一如往昔,专注而又情深。
他腰间系着枚葡萄纹银熏球,朝她走来的时候,银熏球当中的香料发出沙沙的声响,一如宋如是动『荡』的内心。
齐洹走到宋如是身前,低头仔细看着她,就像要把之前已逝去的都在这一眼中弥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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