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着手上的银子。她心口砰砰直跳，手脚不由得发起抖来，口中一话，就带出了哭腔，“这银子是哪里来的？”她简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银子总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汉子笨拙的替妇人擦了眼泪，口中笑道：“你好些年没添新衣裳了，等过几日地里头忙完了，我便带你进城去，咱们好好的选上一匹料子，给你给艾叶麦苗都做上一身儿新衣裳。”
妇饶眼泪便似是流不完一样，她一边抹着眼泪，那泪珠子就又滚落到脸上，温热的感觉，叫她像是发梦一样，可手上的银子却是实打实的白花花的。
“等你生孩子的时候，咱也去请个接生的婆子，也让你少受些罪。”汉子口中安慰着妇人，一面又打算起来，“到时候再去买十斤羊肉，日日给你炖上一锅，总叫你养好了身子才是。”
妇人哽咽着不出话，她手指发涩，那银子透着温热，又微微的硌着她的手。
汉子帮着妇人擦眼泪，院里头陡然想起麦苗的笑声，“吃糖糖……吃糖糖……”
“也给柳买上一身儿新衣裳……”妇人终于开了口，“柳最懂事……手上生了冻疮也不敢言语……就怕咱们担心……那一回奴家就看见她躲在屋里头嗦石头子儿……那河里的石子有些咸味儿……她吃不饱……就嗦石头子儿……”
“柳是个好孩子……”汉子叹了一口气，“以前也苦了她了……不过以后她就有福了。”汉子又重新欢喜了起来，“柳遇见了贵人，以后便是城里头张大善人府上的丫头。我还听，那进了府就有月钱。”
妇人脸色一白，她猛地起身，不慎被针扎了腿，于是低头去看，方才那纳被子的针正扎在腿上。妇人“诶呦”一声，那汉子上前帮忙，妇人却又哭了起来，“柳被你卖了……你怎地这般狠心……她也大了……又会做饭……又会洗衣裳……你如今卖了她……这屋里头的活儿指望着谁做呢？”
“这哪里是卖……”汉子讷讷开了口，“咱们家里头反正是揭不开锅了，这多一张嘴吃饭便多一分难处，再柳是跟着张大善人享福去了……”
妇韧声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被褥上，她声音哽咽，几乎不出话来，“你怎地不仔细想想……若是那府里头真的要丫头……为什么不放着十五六岁懂了事的……偏要找这四五岁的……”
“这……”汉子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话，“咱们柳也是个聪明丫头……那卖核桃的也了……就咱们柳这一双眼睛……瞧起来便是个聪明伶俐的……”
“她便是再聪明伶俐……又哪里有十五六岁的聪明？”妇人又哭了起来，声音悲戚，“你还不是卖了柳？她也是奴家身上的肉，虽是家里头条件不好，到底是一口稀饭一口稀饭的喂大的。你怎地忍心……你怎地忍心……”妇人本就瘦弱，这会子功夫哭起来，越发显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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