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天也愈发寒冷,任落华吩咐下去,给鹿淮和虞晴儿做了御寒的冬衣。这一个月来,园中菊大多已然凋谢,不复往日之色。
照任落华平素习惯,每年须待最后一朵残菊凋零之后,才拔去枯枝,收起泥盆,待来年再种新品。但眼下见鹿淮常在园中练剑,剑气四下发散,常常断叶飞花,损坏不小,便不再等尽数凋谢,吩咐虞晴儿将余下残菊尽数收了。
鹿淮练功不辍,十分勤勉,任落华得知他年幼失学,识字不多,便命他每天拿出一个时辰来,让虞晴儿教他识字。鹿淮一心想练武,本不愿识字,但转念一想,自己发奋练功,未免冷落了虞晴儿,一天若能和她待上一个时辰,那也是好的,便答应了。
虞晴儿自然是喜不自胜,在府中的书阁里借了本《千字文》,每日都教鹿淮识字。
又过了几天,这日傍晚,天色渐黑,鹿淮仍在园中练剑,正使一路雨师剑,剑光点点,如若万千雨滴。
这时忽见天上一个个的白点儿缓缓飘下,却是点点的雪花。
鹿淮收了长剑,向天一看,果真是下起了小雪,便向宅内喊道:“老太爷,小鱼,你们快来瞧,下雪了。”只见偏厅的窗扉打开,虞晴儿立在窗边,任落华正坐在偏厅饭桌旁,桌上放着紫铜火锅,一旁红炉青瓮,正烫着酒。此时菜未上齐,是故还在等待。
任落华见得天色半乌,白雪皑皑,不禁心怀舒畅,长声朗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时摩勒端上涮火锅的菜来,任落华倒了一杯温酒,一口饮下,朗声对鹿淮道:“饮酒观雪,人生乐事,你就不来么?”
鹿淮一笑:“谁说不来了?我今日定要把这座宅子喝得翻过来!”说罢还剑入鞘,踏着细雪,快步走进偏厅。
伴着飞雪,三人围在火锅旁吃饭,摩勒在一旁服侍添酒。今日府中新宰了羊羔,送来菊园的肉都是最好最嫩的,三人涮着羊肉,大快朵颐。
任落华甚有兴致,拉着鹿淮一起饮酒,鹿淮年纪虽轻,酒量却好,没多一会儿就和任落华喝干了十斤美酒。虞晴儿虽不饮酒,但见二人甚有兴致,也陪了一杯。温热美酒下肚,一张小脸登时通红,更添娇艳。
吃得一时,任落华对鹿淮道:“你那六路剑法练得差不多了,打明儿起得开始练天王剑和巨灵剑。天王剑以守为主,要卸去锋芒,多留余地,学着用剑气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守气比放气可难多了,自己要学会拿捏。巨灵剑为大力之剑,是调动体内真力,转化为无量大能,由手中之剑发散出去。不过要留神一点,别让剑里的力量积蓄太多,一旦撑不住了,伤的可是自己。”
任落华谆谆叮嘱,鹿淮一一听了,又问:“那盘古剑呢?”任落华道:“盘古剑就是雄浑一劈,哪用得着学?”鹿淮道:“既然用不着学,那为什么还要刻意开辟这一路剑法呢?还是说,创剑的老祖师是为了凑数?”
任落华白眼一翻。虞晴儿离得近,亲耳听见任落华咬碎了一个带壳的蛤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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