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一旁的窗棂忽而打开,原来是北风大作,窗子又没关紧,所以被风吹开了。窗棂一开,立马有寒风涌入,夹杂着大雪往屋里吹来。
叶清秋正要过去关窗,却被任崇圣拦住了。任崇圣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只觉神情一爽,长声道:“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要过年了!”
时光如水,忽忽已至岁末年关。世家大族,到了最繁忙的时节。
从腊月二十二日起,任家上下开始忙活整顿,在安道顺的指挥下,上百名仆从一齐动手,上上下下打扫房屋、清理宅院、修剪花草,一连忙了两天。
腊月二十四日,任淑君亲自挥笔,书写春联。无数亭台轩榭,均要贴春,是以一写就是一上午,裁红纸的刀都快钝了,晚辈儿孙们喜气盈盈,把春联福字贴满了整个任府。
腊月二十五日,任家南方的稻农与北方的麦客,在规定的日子里,把年底该缴的农租缴了上来,稻米流脂粟米白,十万斤粮食运进了任家的仓库。
腊月二十六日,任家温襄城外十余处庄子上的管事,送来牛羊猪鹿、獐狍鸡鸭等家畜家禽连带山间野味无数,全部围在了任家后院的勾栏之中。
腊月二十七日,任家开始清点核对一年的账目,这是任府最大的收益。九州各地的掌柜全部云集温襄城,任淑君主持,任崇圣协管,打烂了算盘十几把,整整算了一天。算出天册五年任府岁入八千六百九十六万七千三百四十四贯,同年朝廷岁入七千零七十万贯,任府所得比之天册朝廷尚多一千万贯。此事自然秘而不宣,惟有任府主家才知底细。
腊月二十八日,任府走油炸供,预备祭祖贡品,热油滚滚,一天都不曾停歇。
腊月二十九日,任府颁发年赏,领赏的队伍从内账房一直排到角门边,所有在家的仆人都得了红包新衣,外帐房则给柜上的伙计管事的都发了过年赏银。
年关虽然热闹,但鹿淮仍和往常一样,只在菊园中练剑,旁的一概不问。
倒是虞晴儿,自幼久居山谷,除了父亲之外就几个仆人,纵是过年也瞧不出热闹来,眼下到了当朝第一的大府邸,看到了这般繁华热闹景象,惊奇之中又觉欢喜。
此时已是严冬,原不要莳花种草,她无所事事,便和府内几个小丫头子四处去逛,也帮着忙些针黹之内的轻活,至于领红包、领新衣,都是她去做。
这般忙忙碌碌,一直到了大年三十,照旧年之例,这日该当祭祖。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是故今日全府都起了个一大早,各个全神以对。
任家在本朝没有官爵,照理春祭之事与皇家无干,但任府财势熏天,连及皇家,所以本朝天子特意颁下恩赏白银五百两给予任府祭祖。
按照任家的财力,哪里缺了这区区五百银子?但这是天子的恩赏,乃是天家殊荣,比金山银山还要珍贵体面,一时任淑君率领儿孙朝向北面,叩谢天恩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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