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鹿淮的背影摇了摇头。
任淑君笑道:“这小孩儿倒是个痴情种子,若是潮引兄真能把姑娘给了他,也是一件美事。”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秦裳,不由得心里一痛,微微地叹了口气。
鹿淮从房里出来之后,站在菊园的院子里,只见外面白雪皑皑,透着一股清寒之意,天际流云飞转,辽阔无边,一旁的几株大树枯枝摇曳,犹如孤老的旅人伫立在荒野中一般,西风瘦马,断肠天涯,好像天地悠悠,只有他只身一人,不胜寂寥怅惘。
站立半晌,鹿淮终归眼睛发红,落下泪来。
在他心里,好像自己哭不是为了虞晴儿,而是为了此刻的心绪一般。
一旁扫雪的老昆仑奴摩勒,发觉了他在哭,抬起浑浊的老眼望了他一眼,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又低下头去,继续扫自己的雪。
当晚任落华命摩勒预备了白汤锅子,切了一大盘鲟鳇鱼脍,烫好陈年黄酒,请鹿淮过来烫鱼喝酒。鹿淮心里有烦心之事,借酒浇愁,几杯下肚,渐渐露出愁闷之态。
任落华见状笑了笑,夹了块鱼肉放进鹿淮碗内,说道:“小子,不会这么没量吧,一斤不到就这个嘴脸,那这里一大坛子什么时候才喝得完?”鹿淮道:“喝不了我不知道砸了么!”任落华道:“这可是七十年的绍兴黄,你要是敢砸,我就揭你的皮。”
鹿淮也不理会,兀自斟酒痛饮。又喝得半斤,鹿淮一斜眼,见任落华嘴里嚼着鱼肉,一双眼睛却盯着自己,便道:“瞧着我作什么,我脸上又没鲟鱼肉。”任落华道:“晴儿走了,我明儿允许你想她一天,从后天起,咱接着练功。”
听到“练功”二字,鹿淮脑中有股雷声轰鸣的感觉,只听任落华续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晴儿,但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们都还年轻,往后相见的日子有得是,何必如此颓圮?大男儿志在四方,拿得起放得下,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可不是武林中人的做派。”
鹿淮因为酒劲上来了,有点儿愣相,任落华瞧着他,淡淡地道:“我说,你还想学武不想?”
鹿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啪”地一声把酒杯摔得粉碎,站起来大声道:“自然要学了,我要练成最高的神通,我要做天下第一!”他一下子站起来猛了,酒劲儿往上一冲,脚下有点蹒跚,忍不住伸手扶住桌子。
任落华横他一眼,说道:“你想当天下第一我不拦着,但干嘛砸我一个杯子?喝了酒就毁东西,跟那帮市井酒徒有什么两样?瞧你那德行,坐下吧。”
鹿淮脸上一热,又坐了下来,刚要再倒酒,才发现自己的杯子被摔碎了,便道:“老太爷,我那个杯子……”任落华道:“没预备那么多,你就吃点菜得了。”鹿淮无法,拿起筷子吃饭,但心里又实在想喝酒,想了想,便拿起了酒壶,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任落华见状冷哼道:“看来让你歇一天怕是不够,照你这个喝法,出了年节再练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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