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流帝命他们跟九州会反贼们媾和。父亲与席太傅均是主战派,一时气愤难消,竟同时称病,不再上朝。
“父亲和席太傅商议,说此刻朝内奸佞当道,朝外大军屯师,不如趁早办了两家的婚事,一来了却心愿,二来权当冲喜。当下两家一拍即合,便安排起我和席二爷的婚事来。”
杜羡蝶道:“我那时和二公子均觉天地悠然,喜乐无极,丝毫不知道外边的世道已然这般兵凶战危。”梅雪怜冷哼道:“你这没有见识的贱婢,只知道在深宅大院里图享安乐,哪里晓得什么家国大事?!”
梅雪怜又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成亲那天,我在喜堂中久等不来,心里纳闷。到了吉时,席二爷牵着这贱婢到了礼堂,竟对席家人说,要娶这贱婢为妻。”
说到此处,梅雪怜面带凶狠,杜羡蝶却是一脸的温馨。
梅雪怜道:“席家的老主君已然过世,彼时当家的正是席太傅,身为兄长,席太傅对二爷的荒唐举动怒不可遏,在喜堂之上威严叱骂。我心里自然也对这贱婢恨之入骨,若不是看在良辰吉日不宜见血,早就要我父亲杀了这贱人!”
说到这儿,梅雪怜忽而笑了:“什么良辰吉日,我活了四十多年,那一天是最丧气的!”
鹿淮道:“那后来这事是怎么了断的?”
梅雪怜道:“席太傅正在呵斥席二爷,谁知外面传来消息,说朝廷主和派没和九州会的反贼谈拢。原本众人都以为可以兵不血刃,让京师免遭涂炭,谁知最终还是兵戎相见。当时九州会兵威正盛,不到两个时辰,便攻破了三座箭楼。眼看立时就要城破,哪里还顾得上成亲?我父亲当即前往兵部调兵,席二爷也去了丹凤门协助守城。”
杜羡蝶接口道:“这是真的,二公子对我说,家国大义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当此国难,人人皆有守土之责。让我好好待在家里,等他退敌之后再图相聚,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就出去了,我就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内堂等他。
“那天外面人声大噪,火炮攻城的声音都快把耳朵震聋了,叫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我一直在想,如果修罗地狱有声音,那一定就如彼时彼刻一般。我心里虽怕,但也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逃走,一直在等二公子回来。谁知道,千等万等,等来的却是九州会的兵士。
“京师城破之后,九州会的方大首领,也就是后来的立极皇帝下令,不许动老百姓一草一纸。原本大家以为来了明主,谁知刚过两天,朝廷就下令抄了席家。因为席家大爷是前朝太傅,主战派的首领,力主渊流帝与九州会作战,是以被当做反叛处置。”
梅雪怜一声冷哼:“见识短浅!立极皇帝是看上了席家富可敌国的家私,能为他初正大位夯实根基,这跟席太傅主战有什么关系。”
杜羡蝶道:“兴许是吧,我也不懂。席家本是名门望族,转眼之间一败涂地,人丁离散,朱楼玉瓦被烧成白地,金银珠宝被洗劫一空,我们这些丫鬟被分给义军为奴,只有我侥幸逃了出来。我一直打听二公子的消息,可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多半攻城那日,他……以身殉国了吧……”说到此处,杜羡蝶一脸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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