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注定和她有缘无分。
想到这儿,云服媚心头一酸,便落寞地垂下眸子。二人吃完后,剩了些甜点和水果,云服媚本来想要收拾,却见南宫瑾言已经先一步整理起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云服媚道:“我,来收拾吧。”
南宫瑾言抬眸看她,云服媚才发觉他眼中的疲倦。想到一觉醒来见到的就是他,而昏睡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全然没有印象,云服媚就感觉欲发对不起南宫瑾言。矜贵的大公子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
南宫瑾言不推脱,跟她一起收拾。
碗筷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食盒放在一边儿,南宫瑾言放下食盒是恰巧看到旁边的窄小的木箱。
他顿了顿,轻轻抬手掀开了。里面装的大抵是已经审查批注过的账目,几本闲书,还有他随身装着的笔墨纸砚。木箱里有阻隔,这些东西安放得规规整整。
南宫瑾言想挑本感觉还不错的书给云服媚解解闷,在几本书里,他看到了几封书信。南宫瑾言拿出两本书轻轻放到云服媚面前,缓声道:“现在是晌午,仍要走一段路,这两本书姑且算是有趣,值得一看。”
“谢谢公子。”云服媚接过书,静下心慢慢浸没在笔墨中。
南宫瑾言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几封心上,有的已经看过,还有几封没开封的,大抵是家书。如果没记错,是近来收到的,有时夜涟殊会帮他递。将家书的信封打开,丢在木匣里,信笺取出,一封一封地看。除却几封来自南宫思齐的慰问信,还有南宫长明的来信。
南宫瑾言静默着看完来信,心情复杂。父亲说云家尚未扫除干净,云服媚已然没有可用之处找个机会处理掉,不要引火上身。
若是让父亲知道他自一开始的一再拖延就已经是在心中默认不会利用云服媚也不知父亲会作何感想。
南宫瑾言将这信笺整整齐齐地排好,然后撕了好几下,撕的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听到声响,云服媚不禁抬眸,却也没说什么,南宫瑾言眉眼温柔,含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看她,道:“一些寒暄罢了。”
说罢,掀开轿帘,一把撒出。撕成碎片的纸随风飘散,如秋叶凋落,如残花垂落……云服媚看着南宫瑾言的发丝被暖风吹拂,他望向窗外,恬静淡然,好看的眉眼笼上了一片光泽,美好得不可方物。
“我近来时时心有不安。”南宫瑾言的眸光从轿外的景色回到轿中人身上,“我从来不是没有计划,无的放矢的人,可措不及防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南宫瑾言虽然是淡笑着说的,云服媚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惆怅。他极少诉说自己的苦恼,就好像南宫大公子从来都是泰然自若、无坚不摧的。
“事情太多了吗?”云服媚想到她让自己跟着水阡墨,隐隐有些担忧,“可不可以不去……”
南宫瑾言摇摇头,他伸手向后捋了捋云服媚鬓间的碎发,轻声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者十之八九,活着,本就要去应对无数的条条框框,逆反也好,逃避也罢,又怎么能全然摆脱这些桎梏,做到真正的随性而为?倘若要立于人上,便要去撞破脑袋去争、去抢,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被吞吃得渣都不剩。唯有率先去接受、顺从、适应,才有资格、有机会去抉择、掌控、颠覆。”
云服媚注视着南宫瑾言翻涌着风雨的眸子,静默良久,道:“于公子而言,我是个拖累吧。”她不舍地轻轻握住南宫瑾言要抽离的手,“什么也做不好了,什么也没有。”无能又懦弱……
南宫瑾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妄自菲薄。”南宫瑾言眸光沉了沉,又倏地抬起,深深地注视着云服媚,“你不能不要你自己呀。”
你不能也跟着那些人唾弃你自己呀……
云服媚握着南宫瑾言修长的手指,心中发着颤,竟有些难以喘息。
“我只是害怕……你不见了。”南宫瑾言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他看着云服媚从云端摔到泥沼,他不想再看她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可我也害怕你不见了。云服媚心中塞满酸楚,可这又能如何,她知道纵然南宫公子不说,自己也仍是个拖累,自己帮不了他分毫。他们相差太悬殊了,而且马上就要分道扬镳,只怕经此一别,再无相见。
云服媚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谢谢你。”
南宫瑾言又何尝没有察觉出离别的滋味,他心中酸涩,但也只能松开与之相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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