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掉落的书本。
北冥幽却分毫不让,逆着重幽思谷的法力冲击,俯身将那两本生死簿劈手夺过。
与此同时。
仙界,光霁殿。
方才回到仙界的仙官步履匆匆,跑着进了那宫殿。
殿外一片神圣灿烂,殿内却清静幽然。
圆形的大床上垂下帘子,纱帘紧闭,其中景象谁也看不清。
旁边侍立的那个仙官行了一礼,与匆忙赶来的仙官打了个照面。
“你回来啦。”
“殿下怎么样?!”
侍立的仙官倏地抬指挡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那些浮华美丽的意象在上界流连了许久,更壮美的景致早已在光霁殿外辗转经年。
大祭司守在被遮掩的榻前,以一道渺远的符咒,隔绝了一切叨扰。
光霁殿中寂静而雅致,设有一处澄澈的池塘,边上兀自生长着美丽优雅的兰花。兰花在光霁殿主人沉眠后就未再开过,谁也说不准它何时绽放。
那些鼓乐齐鸣只响了一刻,皆非人为,而是灵气驱使。一阵鸟鸣忽地响彻云霄——是那只冰蓝色凤凰的呼啸。
鸟鸣既落,仙界竟下起了大雨。
千年未尝一见的奇景!
雨越下越大,殿中淋不到雨,池水上却有雨滴落下的痕迹。
雨声沥沥,却很快变得清淡。
回眸,窗外已是白雪飘零。
皑皑白雪漫天落下,如泣如诉,如诗如画。
池面的雨滴声却依次响起,犹似迟来的音信。
轻缓跌宕。
兰花一朵、两朵悄然绽放。
最后一声箜篌乐响悄然落下,殿中恢复初始的宁静。
那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手指撩开,如美玉掀开素淡的天幕,风雅入骨。
天幕被十分温柔地拂去,俊美姿容蓦然出现。
如怨如慕,任何的诗情画意都难以写尽这般美丽。
美得惊心动魄、神魂俱碎——
两位仙官一同行礼:“殿下!”
那人眉目疏倦地从两人身上略过,而后慢慢地落在那位匆忙赶来的仙官身上。
他没有说什么,从那圆形的床榻上起身,本想看看池水中的景致,眸光流转的一刹,却被池边的兰花掠去了心神。
“……”
他抬步走下台阶,华丽的衣摆渐次攀附于素雅的白衣上,如墨的长发被幻化的蝴蝶衔起扎起,余下的部分披散在身后,流泻在胸前。
翩翩然遗世公子,清清然出尘仙人。
“林元。”那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轮番映现,他立于原地,沉思良久,缓声开口,唤了句那场人间大梦中一人的名字。
那匆忙赶来的仙官几步走至他身后,看着他渺然的背影,只觉这一世漫长得可怕,鼻尖酸涩,竟觉悲恸到想要哭泣。
“殿下……”林元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你的法力,恢复了么?”他看着池水里映现的人间,长睫垂落,清静美丽。
“回殿下,上界后,便已恢复。”
他蓦地伸手,两样东西从池水中倏地出现,落入他掌中。
那银质的雕兰戒指是尘俗物什,是前尘旧物,在碰到他的那一刹就化为烟尘,渺然消散。
而那雕饰龙鳞的白玉扳指,却陡然映上一层华光,发生了些许变化,最终被他戴在了右手的食指上。
他伸手,一把粲然长剑落入右手,如萃玉、如白镜——它亦发生了些许变化,却比原来更加华贵,更加优美,剑身上多了层说不清是妖冶还是庄重的精巧刻字——照雪。
下界前,还未来得及给它取名,兴许是差几分机缘。
如今,万般机缘都已历过,滚滚雷劫应声而落,这把伴他多年,谈得上“上天入地”的宝剑,亦有了名字。
那是凡界的俗尘中带来的,劫数已过,却再不会消散。
仙界之人不好抛露原本的名姓,常以代名相称,诸如玄阳君、白霄派掌门、水音铃……
可抛开“仙界太子”的称呼,他也是有名姓的,只是这名姓少有人敢开口直言,却未曾料想会于凡界用得完全。
南宫瑾言。
因缘际会自他决意历劫那刻便已应下,由此有了人间天启国所谓的“南宫家”,凡界种种,不过是他本身的投映,命格虚弄,竟也应得几分仙界太子的宿命。
“你卜算得不错。”
撂下这句话,南宫瑾言隐了照雪,抬步缓缓走出光霁殿……
说是为寻她。劫数将至,亦为渡练——不想误打误撞,遂了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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