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之前,军人没有军饷,他们甚至需要自备武器、食物,履行身为百姓的责任——从军出征的责任,从先秦的国人从军开始,直至汉唐,但凡我中国百姓,皆有从军出征的义务!从军是义务!也正因如此,在汉唐之前,任何中原正统王朝面对北方的游牧部落,最大的压倒性优势是什么?是人力!是财力!我们可以把全部的人力,全部的财力都投入进去,如此只有区区几十万,几百万的蛮族又怎么可能会是我们倾国之力下的对手。在那个时候我们完全是用力量碾压。更何况我们还有文明上的优势!而在宋朝之后,看似庞大的我们,却根本就无法集中力量对付北方的蛮族,本来应该用于加强战备的大多数财力,全都被用于养兵了!好钢根本就没有用到刀刃上!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打败那些全民皆兵的蛮族,他们看似人口不多,但是他们往往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而我们甚至连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无法集中!”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终于一直以来困惑朱明忠的问题,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回答。古典军事主义的核心是什么?
他真正的核心就是在战争中动员整个国家全部的力量!就是古代的总动员!就像秦国600万人口,可以动员上百万军队,仍然无虑军饷,军需一样。而到了宋代,百万禁军对于几千万人口的宋代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这就是根本性的区别,在募兵制的体制下,国家永远不可能把力量全部用于军备!也正因如此,看似庞大的中原王朝,在这一体制下,实际投入的力量并不见得比全民皆兵的北方蛮族更为强大。
事实上,钱磊并没有想那么远,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那会是征兵,现在同样也可以征兵。这会被军门这么一,以前没有弄明白的问题,这是似乎都想通了。
“就像那木兰辞中所“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汉唐之前,我中原施行的是征兵,我汉人推行的是上马为兵,下马为农的耕战三军制度,如此自然无需支付军饷,无养兵之负担,官府自然可为兵卒提供最好的盔甲、兵器,而且每每点兵,汉唐皆可点召举国之男丁,进而选择出最为精壮的兵卒,如此一来汉唐之兵又焉能不强?”
这才是汉唐强的根本,不是因为其它,也不是什么汉唐的血勇,而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推行的是费效比最高的军事体制,他们的强大是建立体制上的强大!凭借的正是汉人上马为兵,下马为农的耕战三军传统制度。而一但出现募兵往往意味着朝廷开销的陡增和掌控力的下降,而在明朝的镇营兵制更加典型,士兵频频闹饷哗变,更是令朝廷苦不堪言,焦头烂额。
“军门所言极是!下官只想到,如何点兵,却未曾想到这耕战之道,实为强国之本,”
轻轻的拍了一下军门的马屁,钱磊却又摇头道。
“今日已非往日,现如今,想要推行上马为兵,下马为农的耕战三军制,自是不甚可能,所以,下官以为,既然目下募兵,无法募集足够的兵员,就像古时一样行以征兵,家有一丁者免,两丁者征一丁,五丁征二,不从者,课以重税!”
尽管之前钱磊,已经提过了“以税逼兵”的建议,但现在又进行了修改,强迫的意味更浓,之前还有自愿的基础,而现在只是要求所有家庭都必须要有人从军。听着他的建议,朱明忠仍然问道。
“炳奇,若是他们宁可课以重税,也不肯从征呢?!”
尽管钱磊并不是一个正科出身的师爷,但是为满清作了那么些年师爷的他,最擅长的是什么?正是如何压榨、驱使百姓。
“这还不简单,直接按里甲造册点兵!”
钱磊口里的“里甲”,是这个时代的乡间制度,以十户为一甲。
“点兵时,以一甲十户为准,抽签点兵后,若抽中者不意从军,十户皆课以重税,其它九户必恨其不愿从军,如此,其又岂能立足于村间。如此,以江北数十万户,数万精兵岂不信手拈来?”
在完这番话后,钱磊不禁得意起来,他研究古书,研究了那么多,就琢磨出了这么一个征兵的法子。
瞧着似有些得意的钱磊,在心中思索片刻,朱明忠反问道。
“若是如此强行征兵,江北百姓皆言不从,又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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