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步兵则跟在150多米外猫着腰借助着废墟的掩护以散兵线向仓库逼近。
藏于半永固工事中的火炮虽然还没开火,但从中探出的黑洞洞炮口却是尽显他们的虎视眈眈。
毫无疑问,假若仓库大楼正面的中方重火力点敢开火,那就是他们的重点打击目标。
站在四楼瞭望孔后面的陆军中校面沉如水,望着前方日军前进的步伐久久没有说话。
显然,日军坦克车如此嚣张的出现,亦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日军指挥官就能如此笃定机关炮被摧毁?又或者说,日军还有什么后招?
此刻,除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雷雄还在陆军中校身边,另外三个步兵连长以及唐刀都进入了属于自己的阵地。
“长官!”雷雄却是目光炯炯的看向沉思中的指挥官。
机炮连连长显然是希望自己的最高指挥官收回之前的命令,将他麾下的两台机关炮投入战斗。
那自然不属于朝令夕改,而是之前是日军坦克没有出现,但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嘛!所有部署都得随着战况不同而变化不是?
陆军中校依旧缓缓摇头,拒绝了雷雄的请战。
对于交战中的普通官兵来说,这是一场关于谁死谁活的战斗,但对于双方最高指挥官而言,更多的却是心理层面的博弈。
就像在牌桌上,双方不断出牌试探对手的深浅,谁忍不住率先掀开自己的最大底牌,谁就将丧失主动权。
而目前这个牌桌本就不公平,没有后路没有后援的四行仓库的底牌每拿出一张,就少一张,距离最后的败亡也就更近一点。
勾出了日军四辆坦克和近500步兵,看似很诱人,但对于陆军中校来说,竟然还不够。
他在赌,赌日军不仅仅只有目前呈现出来的攻势。
阵地上,随着日军坦克的无比坚决的前行,躲在战壕中却没收到开枪射击命令的士兵们不约而同的嘴巴发干。
那些铁疙瘩他们在淞沪大战中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团里的20毫米机关炮和37毫米战防炮可以有效的对付它们,500米的距离,能打穿它们的铁皮壳子并摧毁。
只是,日军在付出一辆坦克的损失之后,他们的火炮就会锁定战防炮的位置,然后就是集中炮火狂轰乱炸,身处第一线的524团打到十月中旬,就已经损失光了所有的战防炮和机关炮。
余下的大半个月,每当铁疙瘩出现,再想对付它们,就只能靠步兵自己想办法了。
最简单易行的方式,就是爆破小组扛着炸药包或背着集束手榴弹去炸了那些可怕的铁疙瘩。
可是,想炸了它们,首先得接近最少五米之内,但那,却不是想象中那般容易。
或者说,极其艰难。
89式坦克上还装备着重机枪以及有步兵随行,往往,想炸毁这样一辆坦克车,最少也得付出一个步兵班的伤亡才能办得到。
甚至,有些时候,一个步兵班伤亡殆尽,好不容易炸毁了坦克的履带,却依旧无法摧毁它,只能眼睁睁的又看着日军的维修车将损坏的坦克再拖回去。
而过不了一两天,没能彻底炸毁的铁疙瘩又重新登上了血腥的战场对步兵进行屠杀。
可以说,坦克,就是纯步兵们的噩梦。
而现在,一来就是四辆,光靠他们手里的步枪和冲锋枪,哪怕头顶火力点里还有着重机枪助阵,士兵们依然因为钢铁巨兽发动机的轰鸣而紧张。
别说普通士兵,其实就连刘大头和老黑这样久经战阵的老班长,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嘴里原本表现轻松一直咬着的烟卷也早被狠狠按熄在战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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