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想着,使劲儿揉了揉充血的双眼,视野渐渐恢复正常。
他抬眼看去,就见两个光屁股的碧色童子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目光中有惊怒,也有畏惧。
齐敬之本想咧嘴一笑,嘴角却只是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唇齿间更是飘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深吸一口气,嘴唇嗫嚅着,牙齿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话:“来!再指小爷一个看看啊!”
闻言,两个童子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满溢而出,各自尖叫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老魈站在远处看了半天戏,见状登时发出一声怒吼,抬起胳膊就将手里仅剩的一个鼎锤掷向了齐敬之。
少年一双眸子瞪得溜圆,只来得及歪了歪脑袋,就瞥见一个巨大黑影几乎是擦着自己的右边耳朵飞了过去,顺带撞飞了一个矮小的碧色身影。
“啊!”
直到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叫才传进了齐敬之的耳朵。
老魈在掷鼎之后,毫不犹豫地双掌拄地、两臂轮动,代替重伤的独脚快速前行,几个起落就跃到了近前,伸出粗壮无比的胳膊一揽,将齐敬之牢牢护住。
它警惕地扫视周遭,眼见附近已经没了那两个童子的身影,这才缩回手臂,抬手指了指少年苍白的脸庞,又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嘎嘎怪笑起来,露出了一口锋利的尖牙。
齐敬之立刻明白了老魈的意思,尽己所能回了一个绝对算不得好看的笑脸,口齿不甚清晰地说道:“嗯,咱们这样五官分明的脸才好看!”
老魈听了连连点头,忽然面色微变,转而看向虎精尸体的方向。
见状,齐敬之艰难挪动脚步,微微转过身去,就见不知何时,那两个童子各自出现在了虎精尸体的头尾两侧。
其中一个也许是刚挨了一记飞鼎的缘故,明显矮了半头,神色也更加萎靡,皱巴着小脸向另一个童子问道:“禅师真死了?”
个头高一些的那个也是满面愁容,颇为沮丧地答道:“真死了……这件花衣也给打坏了好几处,老爷见了,一定饶不了咱们。”
它边说边伸出碧绿小手,揪住虎精的一只耳朵就往下一扯。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这童子一愣,随即两手齐出,各自揪住一只虎耳用力扯动,边扯边惶急地叫道:“花衣怎么脱不下来了!”
见状,矮个儿童子也急了,伸手抄起虎精的尾巴就往身后拽。
一时间,两个童子竟将老魈和齐敬之全然抛在了脑后,当场就着虎精的尸身拔起河来。
只可惜,任凭它们把虎尸颠来倒去折腾了半晌,却始终没能将所谓的花衣扒下来。
良久之后,高个儿童子忽地将两只虎耳一丢,一脸晦气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老爷曾经说过,有些人天生一颗虎心,披上花衣就会真的变成食人猛虎,再也脱不下来。”
矮个儿童子兀自不肯放弃,一边儿拖拽虎尾一边儿厉声反驳:“放屁!禅师已经把花衣脱下来一回了,根本就不是老爷提过的那种人!”
“也许第一回他还不是,第二回就是了。”
“放屁!放屁!老爷说的是天生,哪有这样变来变去的?”
“那……那就是花衣给打坏了!反正禅师死了,花衣也脱不下来,咱俩……完了!”
闻听此言,矮个儿童子终于也泄了气,满脸沮丧地丢开了手。
两个童子面面相觑半晌,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震天,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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