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一行三人终究还是入了山。
听路上偶遇的一个樵夫说,郡城西边儿的这片山林虽然看上去险峻连绵、不见头尾,其实已经是麟山余脉,方圆不过二十余里,唤作余山。
从怀德郡方向进入余山,沿着被称作鱼道的一条山中古道西行十余里,便是最为险要的鱼脊岭。
岭上有座山神庙,早已废弃多年。
再往西的山林则不再是怀德郡的地界,甚至已经不归属麟州,乃是瑞州庆云郡的辖地。
不是说只是余脉么?这余山可比同样是麟山边角料的小松山陡峭多了!
焦玉浪一边手足并用地向上攀爬,一边挺有精神头地开口抱怨。
先前那条光秃秃全是石头、仅容一人通过的所谓鱼道已经堪称险峻,眼前这座鱼脊岭竟当真像鱼鳍一般窄若刀锋,近乎直上直下不说,两侧还都是云雾缭绕的青翠深谷,朝底下瞧一眼就觉眼晕。
三人头挨脚、脚碰头地爬到半途,湿冷的山风刮过脖颈,只觉浑身凉飕飕的,唯独掌心立时又出了一层油汗。
这也难怪,只要不会飞,任谁来了都得肝颤。
齐敬之依旧在最前头开路,听到脚底下小娃子的抱怨,头也不回地说道:若是真像那个樵夫所说,另一头更加陡峭,等待会儿爬上去了,你就留在那座山神庙坐等我和老魏。嗯,小白得借给我。
焦玉浪哪里肯依:那怎么行,小白可离不开我!
齐敬之懒得理他,先前在李园银窖里已经出过一次险情,这回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不再说话,默默运转起了鸣鹤法,专心调整呼吸。
虽然齐敬之习得此法的时间极短,但稍有空闲就会尝试,如今已经极为熟稔,此时一经用出,便觉自己的身躯骤然轻盈,手脚猛地运劲发力,整个人立时就往上蹿升了一大截。
焦玉浪听到头顶传来的劲风声,立刻惊讶抬头,看向齐家哥哥连续迅猛抬升的背影,不由得啧啧称奇:乖乖,也无需仙人赐下什么鹤履,但凡在后背粘上一对翅膀,立刻能飞到天上去!
金刀魏没听过鹤履的典故,自然也不会联想到《仙羽经》,却不妨碍他看出齐敬之此刻身法之矫健、气韵之不凡,当即也跟着赞叹道:确实像一只翩然欲飞的大鸟!这分明是把拳术练到骨子里去了,比起那些凡俗中的武道大家也不差什么!
在这位东海大豪看来,江湖术士或多或少都被异物改换了血脉体质,更有奇诡莫测的术法在手,厮杀起来远比寻常的武道高手厉害,对于拳法刀术之类,大多浅尝辄止、只求够用,真正肯下苦功的寥寥无几,能练到此等精深地步的更是罕见,殊不知齐敬之也只会这一手鹤形而已。
齐敬之隐隐听到两人的赞叹,心里反倒警醒起来:我才练过几天拳架子?哪怕几次顿悟时获益颇多,真就能胜过凡俗武者的多年苦功?
《仙羽经》作为修行法,与凡俗武功究竟有何差别?飞鹤拳?鸣鹤法?还是洗翅劲?抑或是在运转功法时默诵经文总纲,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真正的白鹤?
齐敬之并没见过武道功法,自然无从比较,却也隐隐有所觉察,仅凭自己正在修习的这些东西,似乎并不能真正超凡脱俗,甚至在凡俗武者之中都未必成得了顶尖。
路云子所谓的强体健魄,强体自不必言,健魄却不知从何谈起。是我修习《仙羽经》不得法,还是境界低微到感应不出自身魂魄的变化?
我能顺利领悟《仙羽经》,还可以说是心性资质与经文极为契合,可使出那摧伏猛虎的霸道一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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