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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日光斜斜照来,明亮却不刺眼。
破败不堪、几欲倾颓的古庙大殿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却又有许多角落未被照亮,反而愈见昏暗。
苍老端肃的城隍和英气勃发的少年相对而立,身上亦是光影参差,各有明暗变幻。
齐敬之看着一脸肃容的于终南,心中怔然之余,第一次真切意识到了自己身份的转变。
从前他出门在外,只有在需要扯虎皮做大旗时才会想起镇魔院的缉事番役腰牌,其余时候从不以那个身份自居,除了别有目的的安丰侯,也绝少有人会将区区一个缉事番役当盘菜。
是以方才拿出钩陈院腰牌时,齐敬之同样没有多想,可看此时于老城隍表露出的态度,分明是当做两个衙门之间的正经公事往来了。
齐敬之心知,对方敬着的并不是从前那个松龄县的小小猎户,而是如今大齐钩陈院的堂堂营尉。
这种感受很是奇特,就好似自己在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如阿爷所期许的那样真正顶门立户了。
齐敬之想了想,方才开口答道“晚辈此次回乡是为的私事,只是还需借助阴司渠道送几封信,公事私事皆有,但与松龄县无涉。”
听他这么一说,无论是于老城隍还是下头站着的其余鬼神,明显都轻松了几分。
孟回更是哈哈一笑“不是来寻咱们伯爷老大人晦气的便好!我等方才还以为钩陈院拿一位圣姜军侯立威犹不满足,又盯上了城隍阴司一系呢!”
这自然是玩笑话,这位孟夫子素来方正守礼,却偏偏喜欢在于老城隍面前作诙谐之语,齐敬之对此早有领教。
他心念转动,却是从这两句玩笑话里品出了提醒和回护之意“只看于老城隍如此郑重态度,还有方才速报司主事的赞扬示好之语……这些阴司鬼神似对钩陈院颇为忌惮。”
齐敬之眸光偏转,已是对上了孟夫子饶有深意的目光,当即行了一礼,笑着解释道“夫子说笑了,安丰侯丁氏一脉犯下大罪,被我院大司马琅琊君当场抓了现行,众目睽睽、铁证如山,那是半点儿冤枉也没有的。”
“钩陈院本就有讨贼戡乱之责,拿下安丰侯不过是履职尽责而已,这立威之说却是无从谈起。更何况琅琊君同样是圣姜苗裔,腹有锦绣、最喜诗文,绝非暴虐酷烈之辈。”
“老大人向来明镜高悬、秉公而断,从处置虎精妖灵一事就可见一斑,我又怎会来寻老大人的晦气?”
齐敬之顿了顿,也不管眼前这些鬼神信不信,便话锋一转道“一个月前,我在辽州九真郡的城隍庙给夫子写了回信,不知可曾收到?”
“一个月前?”
孟回略一思索便摇头道“听说不但是安丰侯坏了事,那九真郡的郡城隍阴司也出了不小的纰漏,事后一郡鬼神都被锁拿查问,怕是因此耽误了。”
齐敬之闻言不由一愕。这却是连他都不知晓的事情了,当初丁承礼用金瓦遮盖全城,连黄泉都被封锁,郡城隍等阴司鬼神自始至终不曾露面,哪怕在琅琊君拨乱反正之后亦无半点动静,说不得其中还有隐情。
他当即将九真变乱前后郡城隍阴司的异状述说了一遍,虽只是只言片语、未尽其详,一众鬼神却是尽皆色变,颇有几分兔死狐悲之慨。
于终南神情沉郁,才要开口细细追问几句,忽而转身抬头,朝东面那轮初升的红日看去。
齐敬之比这位老城隍转头还要早,只见在那红彤彤的日光映衬之下,正有一物急速飞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到近前。
只听砰的一下,那东西径直撞在了大殿的门框上,紧接着又高高弹起,震得木屑和灰尘簌簌而落。
老魈头戴着般般,倏然出现在殿门处,一大一小或疑惑或好奇地朝外张望。
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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