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否则怕不是要气个半死、当场下山清理门户……”
寿跋见少年若有所思,料想应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颔首而笑。
祂旋即指着锅祟尸道:“这口锅的本质不高,寄托在锅气里头的念想却是弥足珍贵,对庆忌这位涸泽之神更有绝大裨益,此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你们甭看祂长得不大起眼,但好歹也是一位正封水伯,还真不是馋这几口必犬肉,而是想要得到那些融入肉中的锅气念想。”
这下子,庆忌的心思算是被寿跋给摆到了明面上。
哥舒大石立刻哼哧一笑:“方才我还觉得奇怪,这位涸泽水伯的鼻子灵成那样,怎么唯独嗅不出这口锅的锅气?合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蒙骗咱们这些老实后生呢!”
闻听此言,黄衣小人当即跳脚,很是气急败坏:“好你个寿跋,亏我还把你当成朋友!你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钩陈院长史却是呵呵一笑:“急什么?你方才不也瞧出齐敬之的修行隐患了么?他是仙羽山传人,说白了修的就是一只鹤,如今又是心火太旺、肾水不足,这只商羊鸟的残灵岂不是来得正当其时?”
闻听此言,齐敬之心头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不由得脱口问道:“寿长史的意思是?”
“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道门的说法应该是……阴阳相交、水火相济,谓之降龙伏虎!”
寿跋说起话来依旧不急不缓:“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庆忌是寿某的朋友,你齐敬之是大司马和我一致看好的后辈俊才,你们互相试探来试探去,最终无论是哪一方吃了亏,都不是寿某所乐见。”
“与其如此,倒不如寿某来做一回损人不利己的小人,替你们把各自心中所求揭破,摆到台面上来晾一晾。你们若是愿意,便以商羊残灵交换锅精尸身,彼此各得其所!”
齐敬之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魍象吉气原来应在了这里!
当初他在歇马栈中参悟《青羽秘卷》,以拨云见日之法从天地玄鉴中觅得真正的金乌灵光,又借取若木刀灵的神形道蕴构筑起巢屋灵台,算是选定了独属于自己的运转日月、烹乌炼兔之法。
然而毕方鸟鸠占鹊巢,少年空有法门却难登灵台、不见日月,烹乌炼兔始终无从谈起。
直到他在鲁公的指点下降服毕方、敕封南方火神,若木、毕方两相叠加,引来海量的南方日中气,也就是六气之中的正阳之气,虽然比起彤鱼氏的日中天地之精气尚显粗陋,但也称得上至阳至盛、妙用无穷,使得烹乌炼兔这项修行真正走上了正轨。
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一劳永逸,在修行上就更是如此,转眼又有新的危机接踵而至,而究其原因,同样是出在了至阳至盛的正阳之气上。
齐敬之毕竟是以纯阳甲木之气为修行根基,如今却渐有木弱火强、主次颠倒的趋势,长此以往确实有自焚之危。
好在他烹乌炼兔的时日尚短,这个危机不过刚刚露出点端倪,就因为魍象尸和锅祟尸迎来了转机,而寿跋这番掀老底的举动虽然无法助他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相应的也绝对不会吃亏。
“嗯,魍象尸的确是个好东西,一定要嘱咐稷下老兢多加留意,还要提醒韦兄多回礼部串串门子……”
其实在齐敬之看来,但凡自己和庆忌是气量狭小之辈,寿跋这一次就不但枉做小人,而且还两头不是人,然而这位钩陈院长史偏偏就这么做了,更将他齐敬之放在了和老友庆忌相对等的位置上,这一点尤其难能可贵。
齐敬之自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当即朝寿跋抱拳一礼:“寿长史的一番好意,齐敬之铭记于心!事关道途和生死,我自然愿意交换,只是有件事还要事先言明。”
他指着锅祟尸道:“因为炼制手法的缘故,这口锅一旦离我太远,其功效或许会有所削弱,甚至根本无法真正易主,能被齐某招之即回……”
虽说在少年想来,锅祟尸的神异在于锅气,被拘在天地玄鉴里的灵性作用不大,即便远离自己也不会影响功效,但既然是寿跋亲自出面来当保人,这万一要是真卖了个残次品出去,甚至没过几天锅祟尸自己跑回来了,那岂不是让寿长史在朋友面前大失颜面?这可就太不厚道了!
“如果水伯还是执意要换,齐某自无不可,若是心有顾虑……”
“反正尊驾能够日行千里,不妨每次嘴馋时就带着心怡的食材前来,自己烹饪也可,由齐某代劳也罢,总之绝对让水伯宾至如归,至于这打尖的花费……终齐某一生,只须一只商羊残灵即可。”
少年校尉这几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神情各异,比如哥舒大石、李神弦和童蛟海之流,一开始还觉得少年未免太迂,做生意嘛,哪有人说自家东西不好的?而且卖出去之后若是还能招之即回,岂不美哉?
可听着听着,他们又不禁叹为观止:“比不了比不了!要数巧舌如簧黑心肠,还得是咱家校尉呐!若是由原本的以物易物变成水伯打尖、校尉收钱,不但白得一只商羊残灵,还白得了一个日行千里的信使!”
“嘿嘿,每次校尉辛苦做好美食,咱们兄弟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庆忌老爷岂能不赏上两口?”
于是这三人就一脸期待地看向庆忌:“如今就看这涸泽水伯的脑子好不好使了!”
寿跋皱了皱眉头,却是并未开口。
只因齐敬之的提议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对味,但本质上依旧是各取所需,反正双方都不大可能赖账,锅精尸身由谁保管区别不大。
韦应典似乎是在努力憋着笑,魏豹则明显有些纠结,嘴巴倒是始终闭得紧紧的。
众目睽睽之下,庆忌先是瞧瞧寿跋,又看看齐敬之,忽然觉得这两位能对祂如此掏心掏肺,明显都是大好人、真朋友!
祂的神情连番变幻,片刻之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牙切齿道:“那还是打尖吧,总好过浪费灵材!”
说罢,这位涸泽水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我也要事先言明,这只商羊残灵……残得有点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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