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缩在袖笼里,好奇的盯着小厮看。虽远不似府里几个小姐娇俏,但眼神灵动,夸一句秀色也当得起。
妇人递上一枚象牙佩给小厮:“劳烦小爷,若你家老爷回绝,老妇转身就走,不纠缠小爷的”。说完又慌乱的从身上摸出一大把散银子来,讨好道:“请小爷喝茶。”
小厮瞧着那一捧银子碎的跟沙粒似的,也不知这寡母样的妇人攒了多久。一半心疼一半嫌弃,只接了腰佩:“算了算了,不要你臭钱。”
谁料把腰佩接过来一看,小厮就愣了一下。这枚象牙配贵不贵重的先不说,但上头那个“礼”字,府里没人不认识的。
礼部侍郎齐世言,在朝中,原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弱冠高中状元之时,先帝曾笑言“礼记有言,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爱卿生来齐家,当能治国”,一时传为朝野美谈。
齐世言更深以为傲,不少随身爱物都上书“礼”字,以示自己修身,齐家,平天下之心。
后世事无常,此间不表。但这枚象牙佩,镂空处玲珑剔透,雕镌细如游丝,“礼”字刻的铁画银钩。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吓的小厮赶紧把两人叫了进来道:“你俩委屈着且在这避一下风,我这就去请老爷。”
少女扶着妇人颤颤巍巍进了门,妇人道:“你且去,也不知老爷记不记得这位故人,我们在这等等就行了。”
“那您老歇着。”小厮一溜烟没了影。老爷忠义,这要是什么贵客,自己也与有荣焉。
“梅娘演的极好。”小厮一走,少女就换了一副面容,再不是刚刚怯生生的模样。
在陌生的地方,左手下意识的抚了右小臂,那一点冰凉仍在,才能安心下来。有这种习惯的,不是薛凌,又是谁呢?
“小姐谬赞了,我们干了半辈子迎来送往的生计,这点又算什么。”妇人咳的与刚刚一般无二。
这几日连着下雪,天空灰蒙蒙的,星星也瞧不见。薛凌干脆倚在墙上,一边等,一边琢磨着齐世言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一早就决定不会在苏家长留,但来齐家,也就是近几日的决定。安城一事,多少给了她个教训。
静下心来想想便知,她弄丢的那点东西,怎能搅的如此天翻地覆,分明还有其他人暗中添油加醋。天子魏塱还急不可耐的息事宁人,那个幕后黑手,该在朝中才对。
当务之急,该有个身份和那些权贵光明正大的打交道,商人显然不够格。这一来二去,就选了齐家。
从表面上来看,齐家一门早已败落,礼部侍郎也就是个虚名了。但薛凌对这个门里的事情格外感兴趣。
齐世言的大女儿齐清猗是现如今陈王妃,以前的太子妃。外甥女,正是死在平城的无忧公主。
按薛弋寒的例子,薛凌想了千回百转,先帝心腹之中,江家靠的是咬了薛弋寒一口,薛家身死,齐家作为前太子岳父,是凭什么保住的他满门荣耀?
除非,无忧公主是齐世言主动送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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