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长及脚踝的杏色针织毛衣裙,柔软舒适,随便挎了个包去往和成嘉嘉约定的地方。
成嘉嘉如今在一家外企上班,做公关的工作,每日上班都打扮地光鲜亮丽像包裹着一层无坚不摧的盔甲,出来玩也这样,仿佛成了习惯。
纪筝远远看见大衣生风的女人下车,通过半降的车窗和送她的男人吻别,紧身的半身裙下修长小腿在长度过膝的大衣下摇曳生姿。
时光不仅是磨练,也是馈赠。
当年因为摔坏别人电脑而紧张的女孩子如今已经有足够的底气从容面对生活。
成嘉嘉弯起了眉眼,过来拥抱她,身上有好闻的精致香水味道。
“怎么不让他下车啊,”纪筝调侃:“我不配在你男朋友面前露面吗?”
“就你会说话,”成嘉嘉轻轻捶她:“这儿哪有停车线,晚上他来接我我把他拎你面前让你仔细看。”
纪筝笑起来,成嘉嘉眉眼间如今满是幸福,自信又开朗,完全看不出来从前和男友异地时候的忧愁难过。
二人点了咖啡,在店里柔软的靠窗沙发上坐下,纪筝好奇问起她和现在男友是怎么认识的。
“大四那年实习认识的,”成嘉嘉托着脸,回忆起来:“觉得他人挺好的就在一起了。”
“挺好的是指?”纪筝搅动着咖啡里融化的方糖,随口问道。
“有担当,”成嘉嘉说:“遇到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属于男人的担当是那样子的。”
她喝了一口咖啡,感慨:“不怕你笑话筝,我现在觉得我大学那几年简直就是瞎了眼了,跟一个懦弱又抠搜的男的谈了三年异地恋,干什么都aa,遇事他只会慌张让我来做决断,最后还被甩,简直——”
成嘉嘉摇摇头,精准点评自己:“没脑子又傻。”
“祝福你,”纪筝象征性地碰了碰她的杯子:“及时止损,现在遇到更适合你的了。”
“你呢?”成嘉嘉看她:“有没有谈个伦敦男朋友回来?”
纪筝轻抿杯上浮起的一层奶泡,摇头笑了笑:“没有。”
成嘉嘉轻轻点她:“筝,你怎么能和我一样,周司惟那样的人,再放眼十年也恐怕也遇不上比他更好的。”
纪筝点头,表示赞同。
“你——”成嘉嘉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不提也罢,现在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纪筝盯着白色杯中奶色绵密的小泡慢慢融化在咖啡中,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样糊里糊涂的关系,昨晚的一切都浸泡在酒精和不清醒中,今天望见刺眼晨光的时候,她陡然清醒。
现在算什么?有合约在身的,彼此之间,仍然竖起高高壁垒的,未婚夫妻?
纪筝又向咖啡中丢了一块方糖。
好在成嘉嘉没有执拗于这个问题,她难得有休息日,拉着纪筝去了很多种草但没时间去的地方。
纪筝回国不久,还没怎么好好逛过,跟着她算是见识了南城这几年来的变化。
吃完午饭后,纪筝陪着成嘉嘉逛商场,像男朋友一样在服装店里坐着揉腿,看成嘉嘉在试衣镜前左转右转,最后极为认真的给出这件没有上一件驼色的好看的建议。
最后把成嘉嘉从口红专柜里拉出来的,是她男朋友的一通电话。
“什么?”成嘉嘉瞪大眼睛:“你一个人怎么行……不行,等我,我这就回去。”
“怎么了?”纪筝问。
“没法和你吃晚饭了筝,”成嘉嘉看起来很头疼:“我们家不知道怎么漏水了,他还让我别回去找个酒店住,我怎么能不回去,下次,下次我请你。”
“没事没事,”纪筝安慰她:“那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
成嘉嘉拎着一大堆的东西火急火燎地坐上了出租车。
暮色刚至,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纪筝想了想,也拦下一辆出租车,打算去给叶梅买她最爱吃的一家老字号的桂花糕。
金秋时节,还没走到那家店门口,浓郁的桂花和奶香就盈满空气。
她叫店员称了些桂花酒酿糕,又买了两盒奶油小方和栗子蛋糕,来到付款处习惯性去摸包里的手机。
第一下,没摸到。纪筝对店员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翻看自己的包。
她今天随手背出来的是一款天空蓝色的皮质包,包不大,东西一目了然,没有手机的身影。
怎么回事。
纪筝呆愣两秒,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自己坐在出租车上时,手机被她拿在手机搭着腿,而她下车的时候有没有顺手拿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后面还有人在排队付款,往前探头露出困惑的神情,纪筝顶着店员奇怪的目光,不得不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回国后移动支付太便捷,导致她将出门带现金的习惯完全抛却脑后。
纪筝不甘心地在不大的包里翻找着,企图找到一点现金或者手机的影子,否则她连怎么回家都不知道。
夹层里掉出一张黑色的名片,白色字体亮眼如新雪。
这包自她回国以来,一共就背过两次,上一次,是去参加陈之安的婚礼。
那次婚礼之后,周司惟送她回家,车上,他的秘书友善地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纪筝当时混混沌沌接下,随手塞进了夹层里,没想到今天,却能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她捏着薄薄的名片失神,半晌,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般轻咬嘴唇,拦下路边一位女孩子向她借用手机。
电话接通,黎漾礼貌清晰的嗓音从电波中传来:“您好?”
“黎小姐,”纪筝觉得自己心口有一口气在晃晃荡荡,不得不提着:“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是纪筝。”
“纪小姐?”黎漾惊讶:“您找我有什么需要吗?”
她踌躇了一下,轻声开口:“我想找一下周司惟,他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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