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自周司惟出差开始,二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
纪筝不知道他突然回来,但周司惟家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她空着手去也能住。
路上给叶梅打了个电话,叶梅本意是不同意,但耐不住她坚持,免不了多嘱咐几句。
周司惟扣上安全带开车,偏头看后视镜,无意中瞥见她眼眶还是红的,想起来问:“刚才怎么见着我就跑,还哭?”
他见不得她一滴眼泪。
纪筝把手机塞包里,抿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绞着手指:“我害怕。”
“嗯?”周司惟看过去,她的指尖红红的,因为肌肤白嫩,那一点伤口便愈发明显。
他在红灯前停下车,拉过她的手,细小的痕迹刺眼,伤口出还有隐隐血丝:“怎么弄的?”
纪筝抽回手,揉了两下:“没事。”
路灯亮起,周司惟便也没再问,只是开车的速度明显加快。
经历过大悲大喜,纪筝心里乱糟糟的,阴霾因为看见他没事而散去了些,只是心头仍然沉甸甸的,仿佛灵普寺上的长明灯也有一盏供奉在了她心里。
回到家,她先换了鞋,脸上因为泪痕干掉而隐隐有紧绷的干涩感,于是先去浴室洗个脸。
温水冲脸,架子上有质地无比细腻的乳霜纸,是周司惟专门买给她的。
他对生活要求并不高,家里陈设原本简单而少,冰箱里也只有冰水,却专门为她细心去挑这些东西。
脚上质地柔软的粉色拖鞋,冰箱里的椰奶,被塞满的零食柜,专门定制的毛绒绒的沙发套。
以及,自从上次吃饭,她不小心磕到桌角之后,家中方正尖锐的拐角都加了一层保护套。
纪筝擦干脸出神,浴室门被人突兀打开。
她回神,周司惟提着医药箱进来,放到洗手台上。
“一点点伤口而已……”纪筝小声,他已经捉起她的指尖,用棉签细细消毒。
她闭上嘴,目光凝在他专注的眉眼上。
周司惟尚未来得及换衣服,只脱掉了外套,还是那件衬衫,领口微乱,隐隐透出肌肤纹理,往上,下颌稍敛,五官在浴室冷光下英俊慑人。
从始到末,冷情又深情。
她的周司惟。
周司惟将创可贴和棉签丢进垃圾桶,一抬头,撞进她柔软绵长的目光中。
细看,夹杂着爱与情深。
“周司惟。”他还没反应过来,纪筝突然朝他伸出手。
周司惟下意识接住她,转身自己后背靠上洗手台坚硬的边缘。
她趴到他胸膛边,柔软的手指在他心口处画圈,仿佛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纪筝仰颈,慢吞吞开口:“我们那个协议还做数吗?”
周司惟被她转得心口发热,圈住她手指制止,低头,声音沙哑疑惑:“嗯?”
“就是,”纪筝咬咬唇,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踌躇一会儿之后,她看着地下的瓷砖,心一横:“就是那个,我们结婚的协议。”
仿佛就是那么随意一签,二人和好之后,再也没有提过。
空气安静两秒,周司惟摩挲她手指的力道一停。
纪筝微微脸热,避开他的目光,厚脸皮地又补了一句:“我想和你结婚。”
头顶冷白光线打描摹在周司惟侧脸上,他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
纪筝心有些慌,忙不迭又道:“要是你觉得太快了,不结也行。”
“但我能先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吗?”
……
只想不想再和他分开了而已。
会不会太黏人,纪筝稍微有些懊恼。
这想法还没冒个头,立刻被周司惟掐灭。
他捏着她下巴,缓慢靠近,目光中有淡淡笑意,璀璨生光。
“纪筝,”周司惟难得这样口气愉悦地连名带姓喊她全名:“求婚这种事,能不能把机会留给我。”
纪筝忍不住弯唇,眉眼如月,方才的犹豫纠结荡然无存:“那当我刚才没说。”
“晚了,”他说:“你没法后悔了。”
说着,纪筝突然被他抱起来,失重凌空,拖鞋差点从脚上掉下去。
她连忙搂紧周司惟的脖子。
周司惟把她放到沙发上,拉过丢在一旁的外套,从里面神奇地掏出了一个蓝丝绒盒子。
方方正正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纪筝懵住:“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轻描淡写:“前段时间。”
实际是去年十二月,港城拍卖行得了一块纯度和净度都举世无双的粉钻,十多克拉,无数珠宝收藏家想拍来收藏,最后他倍之加价,以别人不可望也不可及的价格拍下。
有专门冲着这块钻石来的收藏家来恭喜他,隐隐咬牙:“没想到周先生也钟爱收藏珠宝。”
他客气一笑:“我未婚妻偏好粉色。”
历时近四个月,交由颇富盛名的珠宝设计师设计镶嵌,昨天他才飞去港城取回。
不过这些,都不必叫眼前人知晓。
周司惟只想看到她一刹那开心的表情。
他的落落,值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盒子打开,纪筝被微微晃到了眼。
一圈闪烁耀眼的碎白钻镶嵌,中间以玫瑰金色围出的椭圆形粉钻的切割和亮度都极其漂亮,折射出的光仿佛被过滤过的天然粉色月光,纯净无比。
漂亮,又不仅仅是漂亮,设计完全迎合了她的喜好。
纪筝眼眶又不可自抑的泛酸,不知是不是每个女孩看到钻石戒指时的天然生理反应。
周司惟单膝跪在她面前,将戒指缓缓推进她纤细的无名指,轻轻落下一吻。
“不能反悔,”他说:“你是我的了。”
头顶吊灯光线明亮,纪筝反握住他的手,倾身膝盖抵到他腿面。
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睫毛在灯光下投落一小簇阴影,很认真的说:“周司惟,我想和你结婚。”
“这是我大学那年就想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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