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无一不被这笑甜进了心里,暗道,果真是个讨喜的孩子!
冬日天儿冷,老夫人就搬进了东边的暖阁里,老太君牵着阮蓁的手刚进暖阁的门,就听到一阵急咳,撕心裂肺的,要咳出血一般。
老太君急走几步,挑开里间的帘子,关切道:“这么些日子了,怎么还是一点不见起色?”
徐老夫人靠坐在炕头,闻言虚弱地笑笑,“老毛病了,不碍事。”
说着慈蔼地对阮蓁招招手,拍拍身边,道:“囡囡到姨祖母这里来。”
老太君把阮蓁抱上炕,阮蓁拱着小身子往徐老夫人身边靠了靠,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了她好半天,认真道:“姨祖母病了,要喝药。”
她似是想起了药的苦味儿,苦着脸打了个哆嗦,仰着脸劝徐老夫人:“不能嫌药苦,阿娘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就会好了。”
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惹得徐老夫人轻笑不已,连连点头道:“好,姨祖母听囡囡的话,不嫌药苦,喝药,等姨祖母好了,带囡囡去城外摘花好不好?”
阮蓁还没去过城外,听常乐公主说,城外有山有水,还有一大片空地可以放风筝。阮蓁向往极了,连连点头,“好!姨祖母要快点好起来!”
“真是好孩子。”徐老夫人抬手轻轻摸了摸阮蓁的头,对老太君说:“有这么一个小心肝儿在身边,日子不知道要开心多少,可惜,晋儿只有兰哥儿一个孩子……”
老太君道:“兰哥儿品貌端正,孝敬懂事,又有才气,多少人羡慕你呢,你且知足些!”
正说着,下人通报说少爷来了,便见一个身着靛青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瞧着与阮成钰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祖母,老太君。”
见到孙儿,徐老夫人面上多了几分笑意,“正说着你呢,就来了,可不是听到我们在夸你?”
徐朗忙道:“祖母就不要拿孙儿打趣了。”
他弯唇一笑,一刹间整个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许多,真正是应了那句“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真真是清风朗月一般。
瞧见徐老夫人身侧仰着头看他的小姑娘,徐朗略一思忖,道:“这是老太君常说的五姑娘吗?”
老太君笑着点头,对阮蓁说:“这是你姨祖母家的徐朗哥哥,囡囡快叫哥哥。”
“徐朗哥哥。”阮蓁拖着小奶音叫了声。
“兰哥儿,带囡囡出去玩吧,我和老太君有话要说。”徐老夫人道。
阮蓁跳下炕,乖乖牵住徐朗的手,一大一小相携着走出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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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冷,外头也没什么好玩的,徐朗便带着阮蓁去了自己院中的小书房,丫鬟很有眼力见儿地上了几碟子点心坚果一类的小零嘴儿,许是见着阮蓁粉嫩可爱,一个丫鬟还特地送来了平日里自己吃的梅子糖果,用粉缎素面荷包装着,递到阮蓁面前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奴婢平日自个儿买的小零嘴儿,不是多金贵的,姑娘不要嫌弃。”
这丫鬟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一张苹果脸,圆圆的,很是可爱,腼腆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阮蓁见了就心生好感,接过荷包,软软糯糯地道了声谢。
小丫鬟许是没见过这般漂亮讨喜的小姑娘,听这一声谢眼睛都亮了亮,咧着嘴笑了笑,忽然憨憨傻傻地来了一句:“姑娘长得真好看,像观音娘娘座下的小童子嘞!”
阮蓁抿着唇笑,绵绵道:“姐姐也好看。”
小丫鬟飘着走出书房,书房里一时只剩下徐朗和阮蓁两人,阮蓁和这个哥哥不甚熟稔,便低头玩着手上的荷包,拉开系带从里面掏出一颗盐渍梅子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在嘴里蔓延开了,阮蓁不由眯了眯眼。
为她身体好,刘氏素来不叫她多吃梅子糖果一类的东西,可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有不爱吃这些的呢?正是因此,阮蓁才会因着一颗小小的梅子这般开心。
徐朗在一旁打量着她,小姑娘穿着身浅粉绣草绿色如意纹小袄,粉白素面撒花裙,头顶两个小花苞,系着一指宽的粉绸带,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团子。
徐朗常听阮成钰提起她,知道她身子不好,却很是乖巧懂事,他那时还想,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有不哭不闹的?只怕是阮成钰格外喜爱她,所以才觉得她哪儿都好。
如今见着了,他才知道从前是自己狭隘了,她是真的乖巧伶俐,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人儿。
徐朗起身,从多宝阁下的柜子中取出自己当年玩过的棋盘,问她:“囡囡会玩华容道吗?”
阮蓁抬头,视线从手中的荷包转移到他身上,眨了眨眼,摇头道:“不会。”
小花苞上系着的粉绸带轻轻晃动,徐朗不知为何突然很想摸一摸她的头,又怕太过唐突,便对她温润地笑了笑,道:“徐朗哥哥教你,好不好?”
阮蓁看着他,犹豫了片刻,从矮榻上跳下来,走到他身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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