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得很开心,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好事。既然人家心情这么好,自己也没必要惹是生非。
只狼走过去,想着赶快买完东西就走。
对方倒是挺热情。
“还是那么冷淡啊,神子的忍者。不过咱今天心情不错,大闹了一番,就不跟你计较啦。”
只狼也不答话,走近帐篷。他一眼就看中了小桌上的几样东西。
红黄绿各种颜色的糖块,还刻着图案。这可不是小孩子的零食,而是“降灵糖”。
之前不是提到过金刚山仙峰寺吗?这降灵糖就是仙峰寺的特产。吃下去后,会根据颜色不同,给身体带来不同的变化。
它们原本是仙峰寺僧人修行的辅助品,也被用来强身健体,演练武术。没错,仙峰寺还有一样名产,就是“仙峰寺拳法”。据说这是僧人们积功德的一种方式。
只狼也曾跟枭去仙峰寺修行过很长时间,常见到僧人们缄口不言,叩拜击打,很是虔诚。但随着他们开始染指不死,这些东西大概通通都被抛却了吧。
仙峰寺拳法和降灵糖制法一起流出寺院。糖块成了祭奠众的必卖品,至于拳法,恐怕也早被外人学去。
抱歉,扯远了。
“我要这些。”
只狼一手抓起糖块,一手去衣服里摸出钱袋扔过去。
在他完成这个动作时,女人已经围着他看了半圈。
“原来如此,你死过一次。”
正要收起糖块的只狼转过身来。
“为何知道?”
“这算是咱的小秘密吧。那么,忍者啊。”
女人的眼神有点挑衅的意思。
“那天咱问你的问题,现在你要怎么回答呢?”
对不死的看法吗?还能怎么看。如果以为只狼死过一次就会改变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没有区别。”他沉着声音说。
“所以你仍然打算为你的主人死来死去?不想好好活着吗?”
“此乃忍者本分。”
“哪怕这力量有很大的副作用?”
副作用?
只狼愣了一下。这说的是头疼,乏力,每次复活需要很长时间吗?
不对,女人似乎有别的意思。
只狼的眼睛微微睁大。
“神子,怎么了?”
女人笑着摆手。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放心,那小子很安全,至少现在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何揪着我不放?”
倒不是说生气,只狼只是想判断一下这个女人会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要不要趁机杀掉。
就算正面打不过,暗杀还是可以一试的。
女人捂着嘴嘻嘻嘻地笑。
“别摆出一副要杀咱灭口的表情嘛。至于原因……嗯,咱给你讲个故事吧。”
只狼不作声,小心打量着女人全身。她今天没带剑,宽松到随时可能掉下来的衣服里,应该也没藏什么暗器。
但这不会让只狼大意。上次见面他就明白,这女人身上的气非比寻常。
女人倒是无视了只狼的警惕,自顾自地讲起来。
“从前,有个喜欢跳舞的女人。喜欢到如痴如醉,心无旁骛。她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精进技艺,举手投足全有舞的影子。她会因为陷入瓶颈而茶饭不思,会因为有所突破而欣喜若狂。
“她眼中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只是她的观众。哪怕她后来结了婚,也把自己的男人当成观众,无聊到了极点。
“然后有一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舞技的精进与追求,或许有所谓的顶点极致,但那是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的虚幻。人生苦短几十年,她注定会在追求的路上倒下,带着半吊子的技艺与满心的不甘离开人世。她费劲心力想要完成的绝世之舞,只会变成空中楼阁。
“于是,她渴求了另一样东西:长生。”
说到这里,女人回过头。
见只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在琢磨怎么动手。
反正女人就当是前者,顽皮地笑起来。
“你好像挺入迷呀。不过呢,这个故事先到此为止了,因为后面的情节更无聊。那个愚蠢的女人习得了长青术,几乎成了永生之身,也完成了梦想。可她终究是个只会跳舞的人,一旦穷尽了舞的道路,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空虚。”
围着只狼走了一圈,女人蹦跳着倒退几步,那样子与她的孩童身形很是相符。
“你也可以多想想哦。既然有这力量,何不让自己活得更好呢?”
一蹦一跳,女人走远了。到头来,只狼还是没有动手。
而他确信自己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
中午,蛇谷寨,内府大营内。
“真让人搞不懂。”
光秀刚刚听过一个孤影众的报告,对着地图看了看,疑惑地说道。
有一支运送粮草的小队被消灭了,在距离长川寨二十里的地方全军覆没。
问题是,内府已经牢牢控制了所有上山的通道,粮草运送队也会避开苇名军可能冲下来的地方,走的都是安全路线。
何况随行的人也不少,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灭了?
“这还不简单?从者干的呗。”
立在一边的黑瞳吃光了零食,这让她有些焦躁,连答话的语气也有点急。
“我不认为他们还有偷袭我们后方的从容。”光秀说,“而且如果是从者来袭,单单只干掉一支小队,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他看向了另一边的半藏。
“作为忍者,你有何见解,半藏?”
“没有。”
半藏盯着光秀。虽然他戴着面甲,光秀也能猜到那后面是个什么表情。
这忍者闹别扭不是一天两天了。光秀笑了笑。
“让阁下代表信长公出战,似乎是有些勉强啊。”
“是家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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