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大娘踏上一步。
“所以只狼,咱是不会让神子断绝龙胤的。然而,咱虽是不死身,却与这地脉不合,拿不得不死斩。所以,咱要劝说你。”
“意思是,让我回去吗?”
“咱不会说谎。断绝龙胤,神子必死,你会复归常人。你方才提到戒律,难道戒律会让你弑主吗?你想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余生吗?既然不想,就回去吧。维持现状,与主人同生,岂不美哉?”
这女人,没有说谎。只狼隐约明白。
从见第一面,问自己那个问题开始,公孙大娘就是这个打算。
她想说服自己放弃,说服神子放弃。而她所言确有道理。
倘若真到了必须杀死神子的那一步,自己怕不是连刀都举不起来。
那么,选项只有一个了。
“我拒绝。”
他再次摆出架势。
*****
“你,拒绝?”
大娘还以为只狼要走。这什么情况?
“你不相信咱的话吗?”
“即使是真的,主命也必须达成。”
只狼用一贯低沉嘶哑的声音回答,不容置疑。
真是让人气到快说不出话。大娘的朱唇抖个不停。
“你想说这就是忍者吗?压抑感情是忍者必须的吗?咱可不相信,你会对那神子没有感情。为何非要用一个无所谓的理由,把自己逼到无可挽回的结局上?”
只狼面无表情,连刀也不动一分。
“不能完成主命,还有何颜面,妄谈与主同生?你所言或有道理,但现在,我必须拿走不死斩。”
大娘眼睛一眯。
“所以只狼,你仍然认为,不死只是你完成主命的工具吗?”
“然也。若神子大人要断绝不死,身为忍者,唯有服从。”
只狼谨慎地踏出一步。
“让开。”
看来,是没得谈了。
公孙大娘发出一声沉重的鼻息,缓缓抬起一只手。
“真是遗憾,只狼。但这是你自找的。”
只狼还以为大娘要亮剑。那天看到的剑舞,说是杀招也差不多。
然而没有,大娘似乎不打算用剑。而且这个站姿很随意,也看不出多高明。
唯独杀气,提醒着只狼不能轻敌。
他悄悄瞄了一下大娘的左边,突然拔步,朝那边冲去。
及靠近时,却立刻变向到右侧,急速一刀。
呼——
可惜被大娘轻易闪过。只狼发现大娘有抬手的动作,自己抢先挥刀,不给大娘攻击的机会。
大娘小步退后,只狼大步追上。
就算是从者,应该也可以被砍伤。趁对方没有武器,不能招架,要不断进攻,攻到她露出破绽。
持续了几个回合,破绽来了。
然而是只狼的破绽。
“哼!”
抓住只狼一次幅度过大的挥刀,大娘抢过去一个肘击,顶在只狼胸口上。
跟被弓箭射穿胸口一个感觉,只狼登时吐血。
这女人什么手劲啊?
“唔!”
重击让只狼全身一软,脚步一停。大娘的另一只手已经成掌。
“哈!”
一掌拍下,只狼就飞出去了。
飞过栏杆,掉到阁楼外面,坠落。
“呃!”
他不顾胸口的剧痛,睁大眼睛。义手的套索准备完毕,他要赶紧找个能套住的地方。
但是,奇怪的景象发生了。
落了没多会儿,只狼发现自己竟然落到了幻廊楼阁的上空,而且正好从公孙大娘面前落下去。
这地方难道是上下相通,无限循环?
“咱知道杀不死你。”
落下去与大娘目光相对时,只狼听到了这句话。
然后继续坠落。果然不一会儿,又落到了大娘面前。
“但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幻廊乃生死交境之处,和同生死轮回一样,此地也是循环构成。你就这样不停地体验坠落的感觉吧。”
“嘁!”
这可不妙。只狼身法再怎么好,抓不住东西他也回不去。
循环坠落几次后,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射出套索。
但是失败了,距离不够。
也就是说,他已经无法回到楼阁上了。
“愚蠢。”
确认了这一点,大娘拂袖而去。
“这都是你自找的,小鬼。”
*****
不行了,束手无策。
只狼不知道循环坠落了多少次,只知道无论怎么努力,套索都套不住。
他试图像游泳一样摆动四肢,靠近那栏杆,也收效甚微。
但至少是有点盼头。于是他拼命地划。
划着划着。
“请不要动。”
脑海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柔和得听不出男女。
“然后闭上眼睛。”
死马当活马医,只狼照做了。
“嗯?”
他感到被很强的光包裹,强到隔着眼皮也有些刺眼。随着光芒渐强,下落的速度一点点缓和。
最后光芒消失,他也趋于停止,双脚仿佛踩到地面。
他这才睁开眼睛。
面前的景象,从幻廊变成了小山谷。这枫树山石,流水潺潺,和仙峰寺很是相像。
再加上林荫下那座庙堂,莫非我回到了仙峰寺?
“请进来吧。”
那个声音从庙堂里传出,没有丝毫敌意。
只狼想了想,收起刀,走过去。
不管对方是谁,既然救了自己,道声谢总是应该的。
“欢迎来到我的内殿。”
这庙堂,与仙峰寺那边的破败迥然不同。打扫得一尘不染,正中间立着精妙的佛龛,盖着烛台发出的温暖光色,
前面端坐一人,身披金袍。不只是年龄,连相貌也和九郎相近。
他,或者说她,正对只狼微笑。
“我是,变若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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