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胜利的机会依旧渺茫。
毋丘宗道:“不错,有了父亲愿意让道,公孙修可以兵不血刃地南下。”
父子二人没想到的是,此举的放行将会对今后的三国势力格局产生怎样的影响。
毋丘俭想到在阵前与公孙修的对话,是放松卢龙塞的驻防,将所驻人马撤开,好让燕军经由卢龙塞南下。
对于这个权力,毋丘俭还是有的,他以决心用太后密旨的口号讨伐司马懿。这招司马懿在高平陵事变也用过,不同的是,当时太后真的在洛阳,而他也只能以“密诏”、“密旨”推脱。
这类口号当然是名不顺言不正,说服力不强,幽州士卒能跟他一同“起义”,不捏个出师有名的口号都不行。
只要司马懿若以天子的名义下诏,跟随他起义的都为叛贼,不降皆夷族,祸延全族。单单一纸诏书,就能令幽州兵卒的士气降至冰点,这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恐怖了,道理占理,拳头也狠。
就在筹备的前夕,幽州军营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王昶。
毋丘俭听说是此人来,不由得心中一惊,询问前来汇报的亲兵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亲兵解释道:“大约一万人。”
毋丘俭眉头一皱,心想这是督战来了,逼着自己跟公孙修交战,好以战后的结果来把自己调走。
他心下惊恐不已,起义之事将近,不容有失,当即对亲兵道:“迎他进来。”
毋丘宗脸色微变,紧张地抓住父亲的臂膀,低声道:“父亲,这——这该怎么办?”
“稍安勿躁。”
毋丘俭脸上平静一笑,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示意他放开了手:“不要紧张——你脸上满是恐惧之色,王昶一进来必知诡诈,想举大事就举不了。且你先出去,由我跟王昶面对面交谈,司马懿派此人来督战,名曰督战,实则督我。”
毋丘宗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低声道:“父亲,要不要——趁王昶进来时,两壁皆伏刀斧手,给他一个痛快?”
毋丘俭摇了摇头:“不可,王昶又不是只身一人,他率领万人屯兵于外,若是杀了他,必然大乱,你快出去吧。”
毋丘宗无奈,只得快步出了营帐。
过不了多时,王昶就走了营帐,他满脸的严肃,双手负于身后,毋丘俭连忙起身道:“王监军,您可来了,真是把你盼来了。”
王昶澹澹一笑道:“陛下知道你正在北面抗击燕贼,故而命我率军于后,前来相助。”
毋丘俭心想相助是假,监督是真,他强笑几声,脸上并无任何的异样,拉着王昶入坐,自己也才坐下,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般:“太好了——我这日思夜想,总算是把王监军给盼来了,能得人马相助,灭掉燕贼指日可待。”
王昶把眉一皱,澹澹道:“度辽将军,据我所知,你至今未曾率兵余燕军交战,反教让那燕贼一路推进,视辽西如同无物,连柳城都被攻下了,不知将军当何以为策?”
他奉司马懿之命,前来督战,也受了几分暗中的调拨,那就是尽快逼毋丘俭与燕军决战,有了战果,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变更。
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一来,正在路上缓慢前进的援军就可快速急行军入幽州,把毋丘俭的残部收了,顺便再一鼓作气灭了公孙修。
毋丘俭装出一脸的惊惶之色,摇头道:“王监军当年也随太傅伐辽,自然清楚燕贼有多狡猾。在下正是吃了燕贼的亏,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王昶沉默了下来,好半响才道:“按兵不动,岂非有损国威?陛下让你尽快与燕军决战,不可怠慢。若是怠慢了,则不免令世人笑我魏国不敢应战。”
毋丘俭作犹豫之色,王昶细细瞧他脸色,暗自想到:“这家伙大敌当前竟然犹豫了,难不成真如太傅所预料的那般,果然有二志?”
当然,接下来毋丘俭的一句话就把王昶给镇住了:“王监军,不是我不愿出兵与其决战,而是吴国那边准备北上辽东。”
王昶把眼一瞪,长长地“哦”了一声,皱眉道:“这怎得可能?吴国当年受了公孙修的欺诈,怎可能再犯第二次?”
他满嘴谎话,此时说来也不觉得荒唐,毕竟在他看来什么荒唐的事情推在燕王身上,都显得那样的合理,压低了声音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王监军你也知道,吴国跟燕国眉来眼去快十年了,以往是由田豫镇守青州,把控海域。吴国船只的北上,跟燕国的船只南下,都会遭到骚扰,而不得安全通过。”
王昶点了点头,也明白这是实情。
毋丘俭又道:“如今的青州已失去了沿海的东来郡,只要燕贼命令驻守东来郡的杨祚给吴国士卒放行,他们就能乘船北上,轻易间抵达辽东。”
王昶皱眉道:“那倒是不错,当年田豫就是借着东来郡的成山为伏击之地,等东吴的周贺从辽东返程的路上,将其队伍船只都给击败了。可这——这你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毋丘俭趁热打铁道:“自然是燕国那边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听闻后颇为心惊,但也没得到确实证据,不敢胡言乱语,唯恐扰乱军心,毕竟两面夹击,则腹背受敌。下官命人向洛阳请求太傅出兵,太傅称一时不便,是以拒守不出,等待援兵。”
王昶将信将疑,认为极有可能是一个借口,毕竟太过于荒谬,毋丘俭此时的身份又极为敏感,是太傅认为最有可能的作乱者之一。
他有些不解地道:“你如实禀告,不就成了?”
毋丘俭摆手道:“哎——下官就是怕打草惊蛇,现在王监军率领人马来了,吾心即安。只要由王监军坐镇后方,我择机起兵伐了燕贼,定然在一个月内,夺回柳城,把燕贼都赶出辽西。”
王昶哦了一声,眼睛眯了起来,心想都肯把后方交给我了,如此推心置腹,必不会有疑诈。当即放下心来,剑拔弩张的气焰也散了,含笑道:“那倒是不错,毕竟需要有人坐镇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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