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这样,我们得去一趟铂山。”邱承玉说。他想让奕新开心点,于是补充道:“你不是想去山上玩吗,这多好一个机会。”
我……我想收回我那句话。
奕新非常惆怅:“我才打铁回来,腰酸背痛的,这个机会估摸着能要了我小命。我还没活够呢。”
邱承玉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别担心,我会给你安排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了却你那些生前没能完成的执念。哈哈哈!”
“呸!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个大王八!”
邱承玉仰身躲过裹挟着杀气的枕头,大笑着走了,留下奕新在身后一脸怨愤。
深夜的空气混杂草木芬芳,那是一种白天很难留意到的气味,因为白天很吵,夜晚很静。邱承玉抬头仰望夜空。
这个世界的夜空很独特,像一块黑到极致的布,把一切可以发光的东西都包裹进去了,以至于人在地面上看只能看到一片广袤的黑暗。
认真计算时间,邱承玉发现今天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两个月零七天了。他一共看了两个月零七天的夜空。有时候他一看就是数个小时,每当这时,他就会感到一股自心底发散出来的无力。
好友不知道在哪,路也不知道在哪,每天还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做苦力。
“我被困在这个村子里了。”
邱承玉脸上的笑容褪去,不由得伤感起来,无边的不甘心把他团团包围,指甲深陷肉里。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主动出击。”
邱承玉用力摇头驱散内心的负能量,为自己打气。
他的眸光变得坚定。
第二天,天边熹微,邱承玉起了一大早。
怀揣着“既然有了注意就绝对不能让惰性把它消磨殆尽”的想法,邱承玉围着村庄走了两圈有余。当然,不是漫无目的的走,在途中村庄的每一处结构都深深地印在了邱承玉的脑子里,做到了了然于胸。
村庄整体是朝南的,最南边是村头,最北边是村尾。村头有一个水池,其源头是一条离村庄不足十米的小溪,可以用来洗脸。向下是一条石子路,路的两旁各有三座造型相当挫的烂草房,是像邱承玉一样的“村民”们日常居住的地方。石子路的尽头是低矮的食堂,食堂右侧三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绿帐篷,那是村长的住所。
——这些其实是粗略一扫就能观察到的东西。
因为实在太小了。
可邱承玉刚刚打了鸡血,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不干一点无用功消耗一些就浑身难受。
观察完,邱承玉来奕新到草屋前,叩门喊:“奕新,该起床了!”
“知道了,快给朕滚开!”
里面传来一阵翻腾,一个带着迷蒙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吱呀”一声门响,奕新顶着一头被被褥狠狠蹂躏过的头从里探出来,奕新打量着浑身上下都仿佛在喷鸡血的邱承玉,感觉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邱承玉这家伙今天吃耗子药啦?这么奇怪。
不过这番话奕新没敢说出口,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怕邱承玉弄死他。
“我们不会这就要走了吧?羡慕死我了,你怎么这么有精神?我觉得我现在能睁开眼睛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奕新贫嘴。
“吃完饭再走。只是重新燃起了面对人生的希望而已,”邱承玉随口吹:“不能再颓废下去了。”
“哦,好吧。我再去躺一会儿……等等哥我开玩笑呢!我现在就去你等我换一件衣服!”
奕新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门再一次打开,邱承玉抬头,一个身高一米八,英俊逼人,虎背蜂腰的大帅哥从里面走出来,停在了邱承玉面前。邱承玉一脸茫然。
奕新嘴角弯弯,露出大虎牙,向目瞪口呆的邱承玉挥挥手:“嗨!意外吗?”
邱承玉由衷地感叹:“意外。你刚才不会是去换脸了吧?”
奕新本以为邱承玉会夸他几句呢,不禁有些泄气。“没。我洗脸了。”
“嗯……”
邱承玉:“一会儿去吃饭的时候你用碗底照照,你现在的样子比你之前一头扎炭里似的模样帅了不止一百倍。”
一头……扎炭里……
奕新:“……”
···
不久前,有一个身形枯瘦的人来到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庄。那人没有多停留,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匣子便走了。那人还留了一句话,说这个石匣子是留给村庄里一个叫邱承玉的人的。
石匣子触感冰凉,表面有云状纹路。
村长把石匣子拿在手里认真端详,仔细观察上面的每一处纹理,然后把五指轻轻放在石匣顶部,不过村长沉默许久,终究是没有打开。
虽然没有打开,但不代表村长就会按照那人所说的把石匣给邱承玉,她这个421号村的村长可从没怕过谁,她只是怕石匣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人提到邱承玉的时候眼神和语气不对。
村长毕竟活了有八十三年,阅历丰富,只是看一个人的眼神便能判断出那个人十之八九与邱承玉不对付。
既然这样,这个石匣怎么还能再给邱承玉?
毕竟是给自己干过活的,还是要护着的。
村长俯身用力掀起地面上一块活动的砖,砖的下面是一处正方形的小空间,她把石匣子轻轻放进去,再把砖盖在原来位置。
她这一生得罪过太多人。
虽然不是自己的意愿,但毕竟是得罪。
幸好自己现在很清醒,免了死后阎王评判是非的时候再多念一笔血账。
虽然自己已经不差这一笔。
···
食堂里。
二人各要了一份番茄炒蛋,鸡蛋虽然咸,但因为马上就要远行,他们还是吃的格外香。
邱承玉吃的很快,他放下筷子的时候奕新才吃了一半。邱承玉放下碗筷,走向后厨。
食堂本小,后厨自然只会更小,小到里面同时站两个人就会显得局促。所以邱承玉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去。
厨师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熬汤。肉汤的香味溢满整个厨房,并随着邱承玉打开门的动作一股脑地向外涌,片刻不停,鼻子里灌满了香气。
原本吃饱了的邱承玉无端生出几分饿意,肚子抗议似的狠狠扭动两下。邱承玉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尽可能忽略这要命的气味,好悬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问中年男人:“叔,这肉汤是你熬给自己的吗?”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邱承玉,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握着刀柄的手飞快地上下挥动,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他切出来的姜每一块宽度都相同。切好姜,把姜放在一个干净的碟子里,中年男人才慢悠悠地说:“不是,我只是一个最下等的厨师,可买不起肉这种金贵的东西。这肉汤啊,是村长托我做的。”
邱承玉好奇的问:“您这种专门做饭的人都买不起肉?肉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
听了邱承玉这番无知的话,中年男人才意识到邱承玉是新来的,什么也不懂。于是在蒸汽弥漫中搬过来两个椅子,一个自己坐,另一个留给邱承玉,叹了口气说:“肉一直都很金贵。我忘了你才来几个月,还没有熟悉…嗯,这个世界,坐吧,我慢慢说。”
邱承玉大喜过望,依言坐下。
邱承玉来找中年男人本就抱着打探消息的小心思,本以为会费一番力气,没想到竟然不需要自己多说,才两句话就达到了目的。
中年男人沉吟许久,慢慢开口:“这个世界……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权力高度集中,秩序与规则至上的世界。”
邱承玉挺了挺背,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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