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俩膘肥体壮的保镖,又看陆然这一身价值不菲的高定,他犹豫了,语气很委婉很和气的指着地上说,“这,小姐,你看这大厅里被你弄得一片狼藉,我正开门做生意呢”
陆然看他一眼。“那就买你一块石头吧。”
老板笑眯了眼,“好嘞!”
“那您先随便看看,要是有什么看上的,就叫我!”说完之后便开始跟前一个买家说话定价。
“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周程元听她要买石头,嗤地一声笑出来,他抖了抖肩膀,两个保镖的手跟钢铁一样,让他动都动不了,他气结,血红的眼睛怒剜陆然,“让你的狗撒开爪子!”
陆然睨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个死丫头,我他妈宰了你!”
“就你这样子还想宰了我?软绵绵的不像个男人,给你一把刀子你也拿不起来!别跟个小姑娘一样乱嚷嚷。聒噪!小心我用你袜子把你嘴堵上!”
“你敢!”
陆然勾唇笑了,一派吊儿郎当的走到他面前,周程元登时缩回了脚,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放开老子,我俩孩子要是出事儿了,我跟你没完!”
“急什么!能不能出事儿你还不知道?不过就是威胁你,别孬行不行?”
“你他妈懂个屁,那个男人杀人不眨眼的!”周程元咬着牙,看了看四周,最后几个字是用口型说出来的。
“等下。”陆然打量了下这家店铺,最里面的一排玻璃台子里摆着一些已经雕刻好的翡翠,四周,净是各种石头。有小的有大的,形态各异。
这些就是所谓的毛胚石。
陆然看了一圈,挑了两个,一个不规则的,一个椭圆的,人头大小。
她用脚踢了踢,抬眼问周程元,“过来摸摸,你选哪块。”
周程元愣了下,“真要买?”
陆然不耐道,“买啊,快点,我赶时间!”保镖收到陆然的眼神提醒,放开了他。
周程元走过去。蹲在地上摸了两分钟,指着那个椭圆形的,“这个。”
陆然立刻招手,老板笑着跑过来,“您挑好了?”
“什么价格?”
老板往她脚下一瞅,眼也不眨的说,“这个椭圆的是刚拿出来的一批,一个二十五万,另外一个”
周程元一听就炸毛了,“什么刚拿出来的,都搁这儿这么多天了被人选剩下的,随随便便放这儿坑冤大头的,你看我长得像冤大头?”
老板一愣,没想到周程元会拆他台。他的确拿陆然当冤大头,顺便给老主顾周程元报个仇,没想到他不买账。
陆然不太了解这买毛料之间的门道,让周程元选,就是防着老板坑她,干脆不说话,站在旁边看着。
老板脸皮厚得很,被周程元揭穿了也并不是很在意,依旧乐呵呵的,“看您说的,我怎么会坑您呢?不过这毛料是真的不错”
周程元不耐的挥挥手,“别跟我说什么滑料子,我还不懂吗!想卖就说个实心价!”
“既然您想要,椭圆形的十八万。那个不规则的十五万,您看这够厚道了吧?”老板笑眯眯的说,问他,“您要哪块?”
“十八万那块。”
“十五万。”
周程元和陆然同时脱口而出。
老板一愣,陆然不满,“我买的你问他做什么?”
周程元,“”
他瞪着陆然,陆然对老板道,“刷卡。”
老板颠颠的跑去柜台后拿刷卡机。
“我说的是椭圆形那块!那块有料!”周程元走近一步,对陆然道。
陆然冷笑,指着他桌下那一堆没用的石头,“你的运气有多差自己看到了吗?你选的肯定不行,没选的那个反倒有可能!”
周程元,“”
老板拿着pos机过来。陆然下意识伸手去包里取钱夹,手摸了个空。
陆然眨了眨眼,“忘带钱了。”
老板和周程元,“”
陆然看着周程元,“养父,你先帮我垫上吧,回头再给你。”
老板张口结舌的看着周程元,“您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养女?”
周程元在周家活得憋屈窝囊,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潇洒阔气的周家小少爷,架子摆得很足,这会儿被陆然故意挤兑,只觉得丢人难堪,无奈又不能当中发作。只想赶紧走人,他颤抖着手从裤袋里掏出钱夹,老板笑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您忘了?刚才刷卡就提醒余额不足了”
周程元面红耳赤的看了眼老板,什么意思,老板一眼明白,连连摆手,“不妥不妥,不是我不肯让您赊账,买石头最好自己付钱,这要是赌对了,赌大了,您说这石头是您的还是我的?您拿走我肯定不愿是不是?”
这道理谁都懂。
一个保镖回车上,把陆然的包拿了过来,陆然把钱夹掏出来,刷的是周靖安的黑卡。
老板目瞪口呆,下一刻又眉开眼笑,“我们这边有免费解石的,我给您安排在最前面,您看行吗?”
“今天没空,下次吧。”陆然说完就走。
老板客气有加的把她送到门口,超过九十度鞠躬,谄媚的笑脸让周程元看得心里好不是滋味。
到外面,石头放回车里,陆然对周程元说,“我妈跟你闹离婚那一天孩子就丢了,我妈以为是你抱走的,我一会儿去把孩子弄回来,你抱回去给她。”
周程元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随机应变。”陆然看着他**的西装外套,“前面那辆是他派来的车,一会儿你陪我过去,外套脱掉,钱包手表都摘下来,手机也不能戴,对了,你先给我妈打电话说一声孩子在你这儿。”
她又看向那两个保镖,“一会儿你们俩肯定会被甩掉,不用着急,告诉周靖安,我不会有事的。”
“好。”保镖点头。
周程元打完电话,问陆然,“他是让你一个人去的,怎么可能让我跟着?”
陆然冷嘲,“你们俩隔壁睡了三年,他还防着你不成?”
周程元被她噎得脸红脖子粗,“刚才在里面我就想骂你了,跟萧炜明学得,一身流里流气的!说话也口无遮拦!半点不像个女孩子!我就奇了怪了,在陆惠子面前你就是个乖巧懂事的乖乖女,在周靖安面前动不动就脸红,敢情都是装的?”
“叫你一声养父你就得瑟?还教训起我来了”陆然斜睨着他,“你有资格吗你?”
“你”
两人不对盘,以前见面不理。现在一说话就火药味十足,火花四射,从后面一辆车尬到前面一辆车,谁也不相让。
前面的司机见了周程元,打了个电话请示。
不出陆然所料,司机让周程元也上了车,他和陆然一左一右,分别看向两扇窗,跟仇人似的。
司机诧异的看了眼两人,按捺下疑惑,开车。
陆然猜得没错,她和周程元频繁的换车,换了足足五辆车,其实第三辆的时候后面跟踪的车辆就被甩了。愣是又换了两辆。
陆然不好奇,萧炜明做事,从来都是考虑周全。
墙上银色雅致的表盘时针分针一点一点的移动,终于时针挪到了下午两点的位置。
桌上的手机响起,周靖安看了眼,长指滑动,拿在耳边,“大哥。”
“小鹿被劫持了?”
“你的人跟丢了?”
“是。”楚白派人暗中保护陆然,没避他。
周靖安按了按太阳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你有安排就好,有需要随时找我。”
“好。”
周靖安没有安排,他什么安排也不能做,只能等。
这种等待的感觉很不好受。
叩叩叩!
门板被人敲响。
随后响起一道阳刚清冽的男声。“二哥,我进来了。”
房间没开窗帘,光线很暗,依稀看到一道昂藏的身躯陷在沙发上,王池御进来,径直走到窗边,晃了下手里的资料夹,“我把窗帘拉开了。”
周靖安抬起手臂遮在额上,挡了下刺目的光亮。
嗅了嗅鼻子,王池御问,“出任务受伤了?”
“小伤。”适应了室内的光亮,周靖安把手臂放下,“什么事?”
王池御捏着资料没打开,他看了眼周靖安灰沉沉的面容和布满眼底的血丝。“二哥,你怎么跟嫂子交代?”
“交代什么?”
“你的身份,你怎么受伤的,你怎么跟二嫂蒙混过去?她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的。”
“你觉得这是我想说就能说的吗?”周靖安无奈微沉的声音中带着轻柔,却让人倍感压力,“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话题!”
王池御分得清事态轻重,他点头,“我知道了二哥,我以后不会再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做决定之前,要考虑一下嫂子的感受,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将来,你们还会有孩子”
周靖安垂落的长长睫毛颤了下,他掀眸,笑看着王池御,“我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不是还有你们吗?”
王池御也笑了,“你记得就好。”
他把文件夹打开,把一份dna鉴定书递给他,“刀具上不仅有那头狼,还有阿琐的dna。”
周靖安拧眉,“阿琐?”
“用床上的皮屑做了比对,是阿琐。”
“你怀疑她被害了?”
王池御点头。
周靖安问,“但是尸体在哪儿?是怎么被转移的?”
王池御懊丧低头,“这个还没找到线索。”
周靖安抿唇,“萧炜明的手段,从来都是出其不意,不按常理,不走寻常路,要是轻易给你找到了,事情反而就不正常了。”
周靖安从资料夹里取出一张照片,是小区监控里拍到的一个不太清晰的身影,按照邹凯第一眼看到的口头描述,对面部细节进行了清晰化处理。
周靖安左右端详着,喃喃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哪里长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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