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头上,僵卧的蛊虫渐渐苏醒,缓缓蠕动,即将集结起来。
面对这些丑恶的蛇形虫、蝎形虫、蛙形虫,我心里没有恐慌,只有澎湃的使命感。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那些佛教经卷中掷地有声、铮铮铁骨的句子,一点一点浮现在我脑海中。
没有人故意要抢着当英雄,但是,时势造英雄,当我面临敦煌生死存亡的关键一刻,毅然决然地选择决死冲锋,而不是怯懦趋避。
我是男人,是人类社会的顶梁柱。顶梁柱不倒,男人的勇气不垮,社会才有希望,中华民族才有未来。
“我得解决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这是命,我的使命。”我没有回头,因为此刻大将军已经情绪崩溃,嚎啕大哭。
无论她是大将军还是玉狐禅,都没有义务死扛蛊虫,替敦煌扫荡危机。只要回到京都,她就是万众瞩目的皇室公主,在未来的某种机缘巧合之下,甚至能成为皇室女王,与英国王室的伊丽莎白女王一样。
大家的命不同,走的路就不同。
我的眼角余光瞥见,机翼上缠绕的长蛇也蠕动起来,蛇信吞吐,凶相毕露。当然,两侧机翼与机身连接处的裂纹已经发展为裂缝,其长度达到总接触面的一半。
这种情况下,只要飞机二次起飞,双翼向下压缩空气时,数分钟内就会绷断。
滑翔机已经废了,要想快速逃离基地,就只有使用绳索速降,从洞口垂落下去。
那样的话,我们不但要跟蛊虫抢时间,还要跟毒气弹爆炸后的毒气扩散赛跑,九死一生,极难幸免。
“我不能告诉你毒气弹在哪儿……你必须跟我走,在京都,有更美好的生活等着我们……遇见你,我已经厌倦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我要平平安安地回京都去,好好地做我的皇室公主,再不回来,再不重出江湖……跟我走,跟我走……”大将军的双手伸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恕难从命。”我低声说。
梁园虽好,却非我之向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果不能解决敦煌之厄,就算跟着她逃到京都,一生也良心难安。
“你真的不肯……听我的话?”大将军颤声说。
她的手指冰凉,缓缓向下移动。
我轻轻摇头,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忽然觉得她手中多了一片柔软的手帕,手帕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异香。
“对不起了……我只能这样……”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两句话,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当我脑中有了意识时,第一感觉是右手手腕被紧紧缚住,身子下面十分冷硬。
我缓缓睁眼,看见了大将军的背影。
她正踮起脚尖,将一条绳索套向石壁上的铁闸挂钩。
十步之外,是滑翔机两度经过的基地出口,而反方向的通道深处,则是那架已经报废的滑翔机。
我的鼻子里依然留着那种异香,两侧太阳穴都隐隐刺痛,这都是*类麻醉药的典型后遗症。
“告诉我……毒气弹……位置……”我开口说话,但此刻舌头仍然麻木,吐字不清。
大将军回过头来,俯身凝视我。
“毒气弹,毒气弹……我们必须……”我挣扎着,试图做起来,但四肢瘫软,无法发力。
“回京都去,忘掉敦煌天机,也忘掉发生在莫高窟的任何事,好吗?我保证你从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受江湖闲事打扰,好吗?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替国家和江湖赎罪,而只是为了好好活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跟我,世外桃源,永不分开,好吗?”她轻轻问。
曾经,我为玉狐禅的阵亡而自责不已,并且怪罪于黄花会与大将军。现在,我面前的人正是我负歉之人,听她的话,跟随她走,也许是一种美好的选择。
忽然之间,她的脸缓缓俯下,与我的脸紧贴在一起。
“多美好啊,在京都那样的扶桑古城中,晨钟暮鼓,朝夕相伴,永远不理会身外之事。我不是玉狐禅,你也不是龙飞,而是全新的两个人,丰衣足食,快乐无忧,认认真真地谈一场轰轰烈烈、天长地久的恋爱。唐明皇与杨玉环没有实现的‘七月七日长生殿’,我们来替他们实现,好吗?”她喃喃地说。
我深吸一口气,暗中运力,活动麻木的四肢。
这不是谈恋爱、诉衷情的美好时刻,一分一秒,都无比宝贵。
“我先把你放下去,然后再封锁通道,任由蛊虫自生自灭。这样一来,我们安全逃生,你也对得起敦煌,好吗?”她在我耳边说。
我感到自己的双臂已经恢复了力气,双腿也有了知觉。
陡然间,我双臂一合,揽住了大将军的肩膀,肘部撑地,翻身将她压住。
自见面以来,我从未想过与她贴身搏斗,但现在,为了争夺事情的主控权,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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