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宗南宋皇帝嫡系?”我知道这些话如果讲给现代人听,马上就会遭到嘲笑。
中国自古有“唯血统论”的说法,血统重要与否,已经是辨识后代值不值钱的第一依据。
如果赵檀真的是南宋后裔,那么他的身份就与“泥马渡康王”的赵构一样独特了。
想当年,赵构单人匹马由北方五国城逃到了江南,振臂一呼,马上有四路兵马赶来勤王。
很可惜,赵檀生错了年代,假如他能生于蒙元时期的话,也可能会借势借力,风云峥嵘,做一番大事业,成为『乱』世之枭雄,以“南宋皇帝嫡系”的特殊身份与朱元璋、陈友谅等人分庭抗礼。
生于现代,则没有任何价值。况且,要想证明他与两宋王室的关系,就得比对dna才能确定。现在,又到哪里去找一个两宋赵氏家族后代的准确dna来呢?
我没有立即叫醒赵檀,而是拖了把椅子,在床对面坐下,静静地观察他。
老郭起初把赵檀叫做“骗子”,但我相信,这些话是拿来骗我和大将军的。
他与查爷之间一定做过深度交谈,只是在价格上有一点分歧。所以,当查爷下楼后,查婶才发过来短信,说可以“五亿成交”。
“赵檀具有重大价值——”这是可以绝对确定的。
“焦木……焦木,我知道,焦木就是焦木,没有其它隐含意思,找到焦木是关键,一定要找到……大国强盛的秘密,就在焦木。我明白,我已经研究了那么多年,打通……任督二脉,开天眼,寻找……不在日本,不在日本,根本就不在日本……”赵檀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最后突然坐起来,双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此刻,他的眼睛仍然闭着,双手尽力前伸,竟然够到了自己的脚尖。
“山外山,楼外楼,暖风熏,游人醉……那是哪里呢?究竟是哪里呢?焦木是焦木,敦煌天机是敦煌天机,焦木的存在,是为了证明一件事,一定要相信敦煌天机,只有它才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当心日本人,当心日本人……”他嘟囔了十几句,突然向后一仰,鼾声再次响起。
赵檀只是梦游,根本看不见我的存在,但我却从他的梦呓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错把杭州作汴州。”——这首诗写的是杭州,也就是“泥马渡康王”之后,康王赵构设置的临安小朝廷。诗人借着“暖风、醉、错”来讽刺南宋朝廷只顾个人安乐,忘记了汴京发生的“靖康之耻”。
赵檀梦呓中说出了这首诗,似乎是指“焦木与临安有关”。
既然是梦呓,自然会前言不搭后语,令听者一头雾水。
赵檀翻了个身,脸向着墙,用力蜷缩身子,再次呼呼大睡。
黄花会是一个洲际大帮派,为了支撑这样一个巨大体系运转,之前一定是广罗人才,很多江湖奇人便得以怀着各种目的加入其中,比如左丰收、赵檀之流。
“传承?南宋皇帝嫡系——传承到赵檀这一代,下面一定会继续传承……对了,赵檀的传承在哪里?他下一代在哪里?那才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任何事情都好谈了。”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线曙光,由“嫡系”二字联想到了“传宗接代”,又联想到“两宋皇室遗脉”等等关键问题。
赵檀是我们的囚犯,只不过,单单以看守者、囚犯的关系来处理问题,是无法让他甘心合作的。
我不知道查爷使用了什么方法获得供词,问题在于,不能取信于赵檀的话,他说出的有可能是假讯息,将所有人引入歧途。
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假装脑震『荡』,以逃避别人的刑讯。
我没有继续实施刚刚的计划,而是缓步退出来,回到客厅。
当下,如果能将赵檀的社会关系调查清楚的话,即使他在一百句话中说了九十九句假话,仍然剩下一句真话,可供我们追根溯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
我在沉默思考中度过了四个小时,直到大将军『揉』着惺忪睡眼起床。
“如果你是南宋皇帝嫡传,千年的兵荒马『乱』之后,得到的最重要教训是什么?”我问。
大将军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思索了一会儿,才试着回答:“可能是‘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也可能是‘创造条件让下一代人好好活下去’。”
“嫡系血脉对他们非常重要,为了保证这血脉的纯粹『性』,他们在选择配偶、生育下一代的问题上,一定会反复斟酌。我在想,抓住赵檀的痛处,『逼』他跟我们合作。”我说。
大将军面『露』喜『色』:“的确如此,嫡系传递不易,他们大概一生下来就要考虑这个问题。好,我打电话,先把赵檀的假资料搜集起来。”
我没有继续发表意见,因为过度的长考已经耗费了我大量脑细胞,需要暂停休息。
“你累了,去睡一觉,我来盯着。”大将军说。js3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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