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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万千青丝 (第2/2页)

乐的事情,在求知中看见世界,找寻自我,学习的本质里没有令人痛苦的因素,所以我想了很久也不知自己为何难受恐惧,因此只能归结于命运。

    我还记得多少次考试前我拿着课本流眼泪,我明明很喜欢这些知识的,可为何抗拒?我想不明白。有一次考试之前复习,迟迟不愿翻开书本,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出心中不愿,还是苦闷,大中午独自爬上山,又晒又累,头顶云彩铺满蓝天,绿色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心畅快,皮肤晒得发烫,汗水沾湿衣衫,坐在台阶上,看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林,笑着笑着,突兀地泪水淌满面颊,在这山林之间,天朗气清,还是无法忘记我昏暗的房间,整摞的书本,台灯黯淡的光。

    有时候也会逃避,可是世界这么大,却几乎都不属于我,只好蜷缩进我的柜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抱紧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小小的柜子就能把我和世界分隔。那一刻的我不再想要这个世界,不过是片刻而已,现实永远都不会消失,哪怕我灭亡它也会再继续无数个世纪,痛苦永远在世间回响。

    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这条路走了千百遍,一砖一瓦都有无比熟悉的味道,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头顶好轻,伸出手摸摸,短短的头发,我的步伐变得轻快,我好开心,我变成了一个开朗的孩子,不再终日沉默。

    看着天花板,原来是一场梦啊......

    所以在一个平凡的日子,走进理发店,告诉理发师:

    我想剪短头发,嗯,不绑了。

    那一刻我多么骄傲,实现了多年来的愿望,我感觉世界再无法困住我。可是我终于发现除了头发的长短,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像那天吃不完的米饭,我把它细心揉成团,满心期待咬一口,惊异地发现它还是米饭的味道,我不相信,再吃一口,还是米饭味儿,我不甘心,嚼了好多下,努力品味,流下眼泪,我以为它会有所不同的,即使没有那么大的不同,也不应该是这样,我明明是怀着希望它不一样的心情把它揉成团的,到最后,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执念哪有那么容易消失,之后的几年,头发稍微长了,我就剪短,我不想它长长,仿佛只要一次又一次剪去头发,我就不再懦弱。初入大学,我最大的愿望是变成一个开朗的人,等到毕业的时候,我依然是内向的我,愿望没有实现,我却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接受自己,爱上自己,对自己的爱,来的多么艰难,这种爱会冲淡对生活的恐惧,带来希望的微光。

    我身处于一间封闭的小小屋子,看见一丝微光,便用双手捧起,如此就已足够。

    我的头发终于长长了,未来会更长,我看着镜子,找回久违的自己,抚摸柔软的发丝,以前我总讨厌它,想抛弃它,现在我想说:

    对不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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