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荃安没有接话,却也是继续饮了一杯酒。
几杯下肚,两人眼睛都有些迷离,萧秋柔撑着头看着酒杯,“既然都逃不掉,那就认命罢……”
邵荃安摇了摇头,怎么才几杯酒,脑子就昏昏沉沉的?那酒壶外面写着……合欢酒……合欢……难道是助心酒?邵荃安没有想明白,就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省。
萧秋柔迷离的眼神忽然变得有光,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推了推邵荃安,纹丝不动。果然这个漠北来的男子不清楚龙城的规矩,新婚之夜送进来的合欢酒,有助心的功效,一人最多一杯,若是多喝便会昏迷不醒。
她提前吃了解药,假意与邵荃安诉苦,骗邵荃安喝下合欢酒。她的心里是有筹谋的,她不愿意让自己委身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这样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若是在自己新婚之夜做了违背初心的事情,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碰她了罢?
萧秋柔吃力的背起邵荃安,把他扶到床上,脱下他的衣服丢在地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衣服,躺在了他的身侧。
果然如她所料,第二日邵荃安醒来,大吃一惊,推开她久久不语。萧秋柔则是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拉着被子坐在墙角哭泣。
终于,邵荃安捡起衣服递给她,“我不会亏待你的。”
萧秋柔接过衣服,把脸埋进衣服里,笑颜尽现。她用这种方式,成全了自己的爱情,却不知道李弘深用另外一种方式,成全了对她的忠诚。
萧秋柔在王城里看见李弘深身着一身内侍衣冠的时候,潸然泪下。
李弘深对她,深深一拜。这一拜,如一个无声的承诺,守了她三十年。
不久,青龙帝重病崩世,邵荃安即位。他从漠北接回来一个明亮的女子,他把他所有的温暖与爱慕都交给了那个女子。萧秋柔这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肚子里孩子最大的障碍。
邵荃安封她为后,却从未承诺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未来青龙帝。她虽无意与邵荃安,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这王城里漫长岁月中最深沉的期盼。她身披后衣,手握仅次于帝君大权,若要给,她定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悉数奉给她的孩子——包括青龙帝君的位置!
三十年的隐忍,终于要见分晓,她不能功亏一篑。
但偏偏这个时候,李弘深不见了。她不是不知道他私下里为了她、为了邵启做过许多伤害理的事情,但是念在他一片深情的份上,她从不追究。更重要的是,自从黎帝妾离世,青龙帝几乎没有过问过后宫的事宜。哪怕她做的再过分,邵荃安也谨守当年的承诺没有重罚过她。
而今再看邵启的态度,他居然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在他生父下落不明的情况下还能淡然处之,萧帝后的心比冬日里石头还要凉,她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唯一的儿子,而她的儿子眼里只有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邵启见萧帝后不做声,走过去扶住萧帝后的肩膀,“母后,不过就是丢了一个内侍,一会我去内务府再给你挑一个懂事的、清秀的……”
“放肆!”萧帝后见邵启出言不逊,回手就扇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可以这样同本宫话!”
邵启被萧帝后突如其来的巴掌扇的头一偏,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而后正过头来,冷声道,“母后,你在王城三十年,与后宫的女人斗了数载,内心不会还跟少女一样心思单纯罢?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那个内侍,是不可能给你的!”
“我想要的是什么东西?你又何曾知道?!”萧帝后没想到邵启居然会如此冷漠,心中一痛,扬手又是一巴掌落下。
邵启眸中冷光闪现,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萧帝后的手腕,“母后,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切莫因失大!”邵启恨恨的把萧帝后的手甩开,劲风掠过,萧帝后摔倒在大殿的青石板上。
“采萍!”邵启回头唤道,采萍立即弓着身子进来,“好生照顾母后,母后最近神思倦怠,心神不宁,不宜见人。你去晓谕后宫诸位帝妾,一个月内免了晨昏定省。母后需要静养,宣刘御医来觐见!”
采萍看了看伏在地上的萧帝后,萧帝后的眼神里有不出的悲伤。
“还不快去?!”邵启厉声呵斥,采萍不敢耽搁,立即退了出去。
萧帝后摇头,“大逆不道!理不容!你这是在逆而行!逆而行,终将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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