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锦衾抿而一笑。
如蘅嘴角微挑:“她们睡不安生,我们才睡的安生,前日里铮哥儿受的怎样的苦,也叫她们好好受受才是。”
崔氏微一抬眸看着身旁的小娘子,瞧着小娘子眼中的寒意,心疼的握住小娘子的手轻轻抚了抚,小娘子倏地抬头,随即眼中柔和了许多,微垂着头,嘴角含着温暖的笑意,轻轻歪在崔氏怀中,再不说话。
而这厢,三房这边儿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丫头婆子都没有,糊着玻璃纸的门紧紧闭着,只听到冷风吹得窗纸沙沙作响,佟维信面色一如既往的黑沉,眸中闪着冷意,沉抑的坐在正中,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的面前却是跪着佟如荞。
小娘子原本穿的单薄纱衣,因为颜色素净,此刻更显得小脸儿虚白,跪了许久的砖地,此刻膝下的寒意愣是像小虫一般钻进了骨髓中冰冷难受,而双腿更是扎了千万根针一样发麻,到底是个小娘子,不过跪了一刻,这额角便不住地渗着冷汗,娇弱的身子在微微夜风中犹显的摇摇欲坠。
秋姨娘在一旁究竟是看不下去了,双手垂在前面不安的绞着帕子,试探的微一抬眸:“姑娘也跪了许久了,要不……”
佟维信一个冷冷的眼风骤然射过来,秋姨娘身子一抖,嘴唇微微翕合,到了嘴边的话愣是给嚼了回去。
佟维信冷眼逡巡到佟如荞身上,嘴边微微一沉:“今日你就是穿成这样去的?”
“听闻安王妃一向喜欢素……”
“你闭嘴!”佟维信断然一喝,秋姨娘再不敢说话,怯怯地站在一旁。
“我靖国府里出去的小娘子,就算不是万众瞩目,也没有你这般的,难不成我平日赏下来的东西都飞了不成?别人都是正正经经的打扮,偏你另辟蹊径,穿的这般,自作聪明!”
佟维信见小娘子不说话,冷笑一声:“弹个琴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不说,你还连累着人家萧家小娘子落了水,我还得腆着老脸替你去致歉,如今咱们靖国府在人家眼里竟成了天大的笑话,你倒是把我这张老脸丢了满京城都是,让人家以为我靖国府调、教的娘子就是这样的蠢钝!明儿只怕是传的满城风雨了!”
“老爷,姑娘已经知错了,如今反倒是这事该怎么办?若是这样下去,将来如何寻得好人家?”秋姨娘听着也着急的开始站不住了。
“怎么办?”
佟维信冷哼一声,棱了佟如荞一眼漠然道:“嫁不出去就呆在府里,省的出去丢我佟府的脸。”
秋姨娘惊得一震,佟如荞跪在那里,心就像礁石一般沉入了千万丈的海底,垂下的眼眸中却是慢慢的恨意与不甘,紧紧攥着手心,紧咬着牙不发一语。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漠然的一声,佟维信睨了眼下面的小娘子。
小娘子手中一紧,极为恭敬的俯身,额头磕到冷冷的砖地上,语中哽咽道:“荞儿知错了,求父亲责罚。”
屋里再无人说话,就连轻微的咳嗽呼吸声都听不到,就这样静滞了许久,佟维信端起茶盅,拿茶盖拂了拂面上的茶沫子,偌大的屋子只剩叮铃哐啷的声音,不过抿了一口,佟维信便将茶盅放到了桌案上。
沉沉的一声,佟如荞心中一抖,就好像等待着最后宣判的人一般,心紧紧悬在半空中。
“立心堂也许久不曾用过了,倒叫人忘了它的作用了。”
佟维信不紧不慢,似是自说自话,秋姨娘却听得身子一震,后背升起阵阵的寒意,佟如荞微微阖眼,指甲狠狠抠进肉里,面色却依然那么平静。
“自个儿去那儿跪一晚上吧,从明儿起,就好好在自个儿屋里反省三个月不用再出来了,没我的命令,也无需人探望,谁也不行!”
佟维信冷冷的睨向秋姨娘,似是警醒一般,秋姨娘微微埋头没有搭话,佟维信这才瞥向佟如荞,佟如荞恭恭敬敬俯身沉沉道:“是。”
只听得一阵桌椅碰撞声,佟维信已经起身离座,步子沉沉朝门口处去,丝毫不曾在佟如荞身边停留。
秋姨娘见佟维信去了,这才忙走到佟如荞身边,抬手去扶着道:“快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爷生这么大气做什么,你这样跪一晚上哪里受得了。”
秋姨娘正叨叨着,不料佟如荞却拂开了秋姨娘的手,秋姨娘一愣,却看到自家姑娘阴沉沉的脸,小娘子紧抿着嘴不发一语,那眼中的森寒倒把秋姨娘滞在那儿。
“母亲回去吧,我去立心堂了。”
小娘子骤然出声,却是寒意涔涔。
秋姨娘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小娘子已然虚乏却又强自地朝门外去了。
刚一踏出门槛,佟如荞抬头看了看森冷的月光,手中越攥越紧,她不信命,更不信今日一事便能让她翻不得身,她不会这么容易认输!终有一天,她会把今日看轻她的人都踩在脚下,让她们生不如死!
想到这一刻,佟如荞眼中一凛,森寒的眸子紧紧的凝着崔氏的前院,却是沉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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