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断裂肋骨插进了他的肺叶和心室,当即人就不行了。
还有人被屋顶滑动的瓦片砸中后脑,诸多诡异的死法很难一一详述。
小盏家灵堂未动,还是前日的模样,只不过在最西面的位置摆了一口小小的棺材,棺材是白木现打的,还没来得及上漆,看起来分外扎眼。
县里的一家棺材铺起初还对自家兴隆的生意沾沾自喜,等来自姚村的订单电话源源不断打来,棺材铺老板才发现和徒弟几人通宵加班也满足不了需求,只能暂时打好几口棺椁送往姚村,上漆都来不及。
一向秉承送货上门、让死者家属满意信条的棺材铺老板,在送棺材时连姚村一步都不敢踏入。在村口梧桐树下扔下棺材扭头就走,除定金外,剩下的钱一分没要。
那些他手下的学徒目瞪口呆,要知道自己师傅,也就是棺材铺老板凭借祖传的手艺,向来一口价不带还价的,这老板平日里抠抠搜搜的,为了几块钱都能和顾客斤斤计较半天,这次怎么送货上门后连棺材钱不要就走了?
带着这些疑问,徒弟们跟着师傅原路范围。
这次比较反常,棺材铺老板一路心事重重,每隔一段距离就从车窗外洒下一叠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等回到了棺材铺,老板把大门一关,将写着停业两个字的木牌高高挂在门口,然后直接将徒弟赶回了老家。
棺材铺老板吸了口烟,咳嗽两声:“都给我回家吧,三个月再开门。”
徒弟不解:“师傅咱们为什么停业?最近那么多订单……”
“我们发的是死人财,但赚的是活人的钱。阎王爷要挨个点名,活人的钱已经没了,剩下的都是死人的钱了。”棺材铺老板望着姚村方向叹了口气,“活人的钱好赚,但死人的钱咱们要不起啊。”
徐文斌踏进了大门,看了一眼白木棺材,知道里面是空的。
绕过灵堂,堂屋中间铺了一块大红色的毛毯,小盏就安静地躺在上面,瓷娃娃一般的身体已经毫无血色。
村长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使劲抽着烟,地上满是烟蒂。小盏的外公外婆多次哭晕在地上,被其他村民照看着。
村里已经完全乱套了,不明不白死了太多人,有村民外出避难,结果路上又出了车祸。现在姚村人人自危,却只能面如死灰的等待明天降临。
村长枯坐了一天一夜,就是为了等徐文斌。
徐文斌回来了,村长手一抖,燃了半截的香烟掉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道长,你回来了啦……”
“我回来啦!”徐文斌眼中充满了自信,声音坚定从容,“小盏是怎么出事的?”
“哎……都怪我们没有看好她,谁知道那里电线怎么短路的。”小盏外公指了指厨房用来接微波炉的电线,悔恨道:“都怪我没能看好小盏……就只剩下这么最后一个娃了啊……”
老人越说越激动,声音嘶哑,眼泪不停涌出。
周围人怕他发生意外,急忙安慰他。
徐文斌道:“老人家你别急,我不会让小盏离开你们的。”
小盏的四肢已经冰冷,徐文斌指尖触碰了下小盏的胸口,在冰凉的躯体上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气息。不出所料,还有最后一点热气留在她体内,徐文斌挂在她脖子上的铜镜在关键时刻留下了一点阳气。
这也是意外发生后,徐尚坚持将小盏放在红毯上等待徐文斌回来的原因。
徐文斌行事谨慎、心思缜密,徐尚一见铜镜就明白了徐文斌留下了后手。
当年正是这些后手,从古墓里救了自己这群人一命。
小盏大眼睛闭着,睫毛长长,看起来还是往日可爱的熟睡模样。徐文斌交代了村长很久,才轻轻将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徐尚不敢多说话,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徐文斌在村口的梧桐树前停了下来,将小盏平放在树下。此时月移中天,已近子时,抬头望天,不时有乌云从不甚明亮的月光下飘过。
四下悄无声息,往日草丛里虫鸣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半轮残月挂在梧桐稀疏枯枝间。
徐尚打了个哆嗦,夜里的风有一点凉,凉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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