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倒了一半。
透过空隙,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里面的情况。这里的空间狭窄而阴暗,几棵大树拔地而起将外面的世界挡在了小院之外。院里只有两排屋子,这些屋子都生得歪歪扭扭,墙上更是有很多地方都被虫子蛀出了空洞。
清云往上一看,便能看见所有的屋顶都有一万瓦片不见踪影,即便是有,也长满了杂草,让人觉得有些混乱。可以说,只用透过这破败不堪的建筑,就能看到其中的景象:每间屋中连床他都没有,只是一团破败的被褥抵在墙边,除此之外,便只是一些黑漆漆的衣服和针线。
这里的环境像极了丐帮,也不知道平日里究竟是谁在住。
凑近了一些,她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让人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和青楼常常弥漫着的气息很像,在令人作呕中带着几分原始的丑恶与腐败。顺着风还传出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肉体的击打,又或者是女子和男子的低声叫喊。
这样的声音和味道,她曾经无数次见过、闻过,心中升起熟悉的恶心,宜蓁一身狼藉忙着清理的模样又在脑海中浮现。
畜牲啊…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女声蓦得响起。
这一声尖锐的呐喊让她想起了母亲生孩子时那绝望的模样,她记得那时自己就跪在母亲的床边,紧紧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她的声音开始的时候很高亢,到了后面却越来越小,直到变得让人几乎听不见,母亲太疼了,疼到发不出声。
每当这时,她总是会莫名的害怕这声音会消失,声音仿佛就代表着生命,她希望母亲可以尽可能凄厉地叫,甚至是反抗,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她只是攒起力量将一个又一个妹妹送到人间,却仍由自己的孩子死在水缸里。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母亲,她毫不犹豫地循声而去,但是抬起头,望向那间屋舍,望向那间被月光照亮的屋舍,却看到了此生最丑陋的画面。
她不记得当时是如何想的,只是记得手中有把刀。她一声不吭,只是握着那把闪着亮光的刀,微笑着,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刀捅入了眼前的畜牲。
她听到濒死的畜牲发出了闷哼,只是保持着冰冷的微笑,在另一个畜牲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刀。刀光不过闪了两次,眼前便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两个畜牲还尚有呼吸,她依然继续出刀:一刀、两刀、三刀…她得刀均匀地落在两只牲口的身上,新鲜的血液散发着腥气,却又那么绚烂。
直到地上的人变得血肉模糊,她都一人机械地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尖叫,她回过头,看到身后来了十个比她高很多、壮很多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的体力比不上他们,但还是微微一笑,对着那些人举起剑。
她又笑了,不过这回是为了自己的幼稚,那些人寒冷的剑光也同样对着她,这就像他们的眼睛:邪恶、放肆,如同野兽一般,就仿佛要将她们这些弱者拆骨入腹。
这样的眼神,是那些士兵看到姐姐们时的神情、是青楼里的男人,看到女子恐惧时的神情,那不是一种人看人的神情,而是一种野兽,面对猎物时的残忍。
若是平常,她或许会选择自保,但是如今,她再也没有办法忍受。
因为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的是三具婴孩的尸体。
那是三个不过几个拳头大小的女婴,看起来刚刚来到这世界,就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
三个孩子已经死了,死了,身上有血…
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不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畜牲,畜牲都不如,不如…
就算是猪狗牛羊,又怎么会对幼崽做出这样的事?那是孩子啊!是刚出世的、身上还湿漉漉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们是畜牲,就可以随意伤害这些孩子了吗?
她望着这一切,脑海中空无一物,甚至连眼泪都流不下来。她觉得心跳的太快了,甚至已经跳出了胸腔,她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她就像是在浓稠的黑暗之中,跌跌撞撞看不到前方。
她没有办法往下想,她全身都在颤抖,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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