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是第二日清晨送到姜迎房中的,姜迎虽然换掉了衣裳,但坚持要穿白色的衣裙,也不肯梳妆,一直水米未进,脸色白的可怖,只拿着刻刀在石料上专注地刻字。
纸钱送来,姜迎就停了手,把林汜清的牌位供奉起来,宫女给她拿来了铜盆,姜迎就跪在地上,对着林汜清的牌位烧纸,虽然姜天寒说给林汜清烧过纸了,但她还是记着林汜清死前的嘱托。
他怕穷的,要多烧一点。
姜迎烧着纸,看着铜盆中的火焰说道:“我知道你怕穷,我多烧些给你,你这人啊,一辈子有一半都浪费在了我的身上,早知道,当初你心狠一些,在破庙发现我时就不救我,或许今日便轮到你给我烧纸了。”
铜盆边上多了几滴泪,但瞬间就化为了水汽,姜迎红着眼继续道:“这辈子欠你的情,我还不上了,所以你要多多来我的梦里看看我,想要什么就给我托梦,我都烧给你。”
纸灰飘扬,明明没有一点风,这些纸灰却好似活了一般,落在了姜迎的头上,旋即又飘动着落了下去。好似一个人眷恋不舍的抚摸,姜迎看着自己亲手写的牌位,泣不成声。
她是因为林汜清才能活到今日,若是没有林汜清昔年的相救照顾,只怕她早就成了地上的一抔黄土,可最后却是她害了他。
造化弄人。
姜迎看着飘扬的纸灰喃喃道:“林汜清,下辈子记得不要遇到我了,就算在路上看见我也要绕着走,记住了吗?”
回答姜迎的只有耳畔烧纸的烈火声,火光映出了她眸中的点点晶莹。
将军府。
即墨承浑身是伤,此刻高烧不退,满身的汗,明胥被下令不许看望即墨承,对外的说辞是即墨承言语冒犯皇帝,所以卸了兵权,让他闭门思过。
景熠一时半刻对即墨承没有办法,他杀不得即墨承,若是把他逼急了,真的来逼宫也说不定,如今刘疏还在景熠手上,景熠尚且能够牵制住即墨承。
即墨承清醒了半个时辰,却只念叨了姜几声迎和外祖父,随后便又昏迷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看到了一身妃子服饰的姜迎,沉甸甸的头冠,压的她脸上都是汗,她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即墨承想去抓住她,但每当即墨承要触碰到她时,姜迎就会消失,再次出现在他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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