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四岁大的李皬已经睡下了。忽然间听到响动,程雪琪从昏睡中醒来,便看到黑袍人解开了一直罩在头上的黑布,露出真容。程雪琪有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人确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当下便悲喜交加地将人抱住,抱怨道:“你总算来了。”
黑袍人也有些感慨,说道:“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子,我只知道他把你们关了起来,却不想就关在皇宫内。”
程雪琪有些希翼地问道:“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与皬儿在这里日日担惊受怕,真的受够了,你带我们走吧。”
黑袍人有些歉意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皇城内外都是李晙的人手,就算我能把你们母子暂时救出去,你们也一定会被他再次抓起来,反不如这里安全。他对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伤害你和皬儿?”
程雪琪有些失望地推开他,说道:“又是为了你的复仇大业吗?你就不能为我们母子想一想吗?”
黑袍人叹息道:“我怎么会不为你们着想?只是我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我现在放下仇恨也晚了,李晙迟早有一日会查到是我的,那个时候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只能任他宰割,而我不想那样。李家害死了我的母亲,又害的我这三十年活的如此卑躬屈膝,不彻底毁了他们,我死不瞑目。”
“你别乱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可是我也帮不上你的忙,若是,若是先帝还在就好了。”
至少晏平帝是他们可以彻底操控的人,只需要利用晏平帝就可以不断地将李晙置之死地,即便李晙气运加身,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可惜,真是可惜。程雪琪开始回忆起晏平帝的好处了。
黑袍人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后悔杀了他,那个时候的他已然毫无用处,就算占着皇帝的位置也不过是尊傀儡,尸位素餐罢了。”
当时的晏平帝被皇后陆氏掌控,瘫痪了半年多的时间,就连饮食二便都得假手于人,这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倒不如用他的命来打破一边倒的时局,只有局面打开了,他们也才能寻到机会找出李晙的破绽。
“我今日来找你,不是想让你帮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皬儿,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救你们母子出来的。”
程雪琪有些犹豫地说道:“其实今日李晙来过。”
黑袍人一惊,问道:“他来干什么?是来逼问我的身份的?”
程雪琪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他来看了看皬儿,让容威给我带了句话。”
“什么话?”
“他问我想不想离开漳泽宫?”
黑袍人表情有些惊奇,有些拿不准地说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想做什么?”
程雪琪也有些意外,她说道:“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问我的意思,他好像不预备一辈子关着我和皬儿,他说皬儿长大了,也该找个老师好好学习一番,总不能将他永远关在这里,那样会毁了他的。你说,他是真心想放我和皬儿离开吗?”
黑袍人有些吃不准李晙的意思,难道是李晙猜出了他的身份?没有可能啊,目前来看他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难道是想引蛇出洞?
黑袍人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于是说道:“别瞎想,他也许只是想利用你们引我出来。若是他再这么问你,你便说离开皇宫你也不知道去哪,先拖着他。”
程雪琪点点头,她当然相信黑袍人是不会害她的。黑袍人带着些柔情地摸了摸李皬洁白的小额头,叹道:“一转眼皬儿已经这般大了,就算是为了皬儿,我也一定会成功的。”
程雪琪内心万分担忧,但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她不想让黑袍人担心和难过,其实她觉得如果李晙愿意放过他们一家,远走江湖也是个不错的归宿。现在的她已经不想再理会那些恩恩怨怨了,在她看来,造成黑袍人痛苦一生的罪魁祸首是晏平帝,而黑袍人也已经亲手杀死了晏平帝,让他死的痛苦万分,她以为这足以抵消黑袍人的仇恨,却没想到他仍旧对此耿耿于怀,不肯放下。
程雪琪看了眼睡熟的儿子,她是真的很想劝黑袍人收手,却又担心惹怒黑袍人,白白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会面机会。
很快黑袍人便离开了,只留下程雪琪一个人在这寒冷的宫殿里为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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