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的院子里,一白衣少年倚靠着水榭,目光幽然地望着水面。俊秀的脸庞上,还可以看到几道疤痕。听到脚步声,他也只是抬了抬眼,随即便无动于衷地继续看向水面。
“住得可习惯?”崔文瑾走到他身边,略微弯下腰,凑近那少年的脸庞,笑眯眯地问道。
少年略感拘束,往后退了些,但是崔文瑾并不在意,反而又往前凑近了许多,两人的鼻尖几乎都快对上。
看着这一幕的林福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男子喜爱一些长相清秀的小爷儿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林福也算见多识广,还见过不少有钱的员外包养了小倌,当做情人儿养在身边取乐的呢。可这事要是落在自家爷身上,林福却觉得头疼不已。
当年,先帝就是因为自家爷流连青楼,为一歌伎一掷千金,才气得说这儿子无可救药。
这如今,自家爷莫非不喜美女了,改喜欢美少年了?林福心里这个急啊,对于一个王爷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林福心里虽着急,面上却也不敢说太多,崔文瑾虽然待他有礼,但是他到底只是个下人。下人如何好管主子的事?
那厢,崔文瑾已经伸手挑起少年的下巴,暧昧地用手指摸索着。
方才还无动于衷的少年终于变了脸色,他猛地一把推开崔文瑾,怒道:“放肆!”
一旁的林福一见少年这动作,顿时提高嗓门:“你才放肆!”不过是一个街边的乞丐,他们家爷好心救他回来,竟然敢如此无礼!
崔文瑾无所谓地对林福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林福无可奈何,只能临走前用眼神狠狠地威胁那不知好歹的少年,让他注意分寸。
崔文瑾坐到石凳上,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面色通红的少年。
“不是说不会说话吗?声音挺响的啊。”崔文瑾挑起眉,右手大拇指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就如同刚才摩挲少年的下巴一般。
果然,那少年一见他这动作,刚刚平息的情绪又高涨起来,冷哼道:“无耻。”
崔文瑾并不动气,悠悠然地抿了一口茶,在少年快屏不住气的时候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撇过脸,根本不理睬他。
崔文瑾继续自言自语道:“不如,叫你阿乔吧。”
少年猛地瞪向他,目光中既有震惊也有恐惧,带着伤痕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救你吧。”崔文瑾放下杯子,再次走到少年面前,他凑近,仔细地盯着那张秀美得近乎女气的脸,一声轻叹,“谁叫,你长得像她呢。”
***
内书房里,一片寂静。
裴老爷子沉默地背手站在窗口,裴敬东面无表情地坐着,而裴敬北则是捧着手里的画卷,目光森然。
诚然,平日里的裴敬北总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可是在得知亦父亦兄的蒋怀德被害后,他的心头却像是被点起了一把火种,熊熊地燃烧着。
听父兄说,百川兄只留下一封看似日常的书信和一卷风景画,他用性命得来的秘密,应该就隐藏在这看似不起眼的画卷中。裴敬北捧着那幅画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时辰,但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看下来后,他却毫无所获。这让自诩书画一绝的裴敬北又是羞愧又是自责。
“还是看不出什么吗?”裴敬东问弟弟。
裴敬北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起,失落地摇了摇头。左看右看,那都只是一幅在寻常不过的风景画,就连那题诗,也是毫无特色。
“如果那么容易就看出问题,百川也就不是百川了。”裴老爷子转过头,淡淡道。他了解自己的弟子,百川才华虽然不如其他几个师兄弟,但是为人谨慎这一点,却是众人之首。
裴敬北颓然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他是家中老幺,三个哥哥皆是人中龙凤,根本不需要他光耀门楣,他也无需为了钱财生计担忧,所以他一向随性自由,寄情山水,广交好友。
他看不起那些为了权力富贵汲汲专营的人,也不屑为了状元头衔挤破了脑门,他这一生,本该畅游山水,无拘无束,而如今,他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
“百川定是寻找到了了不得的证据,所以魏国泰才会迫不及待地杀人灭口。”裴敬东皱眉,据打探消息的人回报,百川是在去下朝的路上‘出了意外’的,而百川妻子则是因为哀恸过头,一病不起,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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