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
这么一想,裴婉莹便觉得此计可行,忙回房换了一身翠绿烟色散花裙,只看那少女身段,体态修长,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盈盈步履间尽显青春娇美。对着铜镜,她又细细地在唇上点了点玫瑰蜜,显得一张樱桃小口莹润有光,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动,一双水眸慧黠地转动着,几分天真,几分淘气,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会想到去‘勾引’一个王爷,还是一个在目前看来,毫无前程的王爷。
裴婉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勾起了嘴角。她如今竟然也沦落到使用这种手段了啊,当初在职场上,她不是最不屑这样的吗?奈何形势比人强,为了婉仪,她只能豁出去了。
染秋和染冬早已按照她的吩咐准备了纸鹞,两个丫鬟虽然不明自家姑娘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身为丫鬟最重要的还是听话,听主子的话,尤其是在主子病了一场后,她们也越发觉得自家主子是长大了,有主意了。
裴婉莹带着两个丫鬟到了梨泰园,今日春风习习,纸鹞摇摇晃晃地便上了天。裴婉莹选的这处地儿,视野开阔,外面瞧不到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能看清楚外边。染冬玩性重,一放起纸鹞便忘乎所以起来,嘻嘻哈哈地玩闹起来。
染秋好歹知道最重要的是伺候主子,但是见染冬玩得开心,便渐渐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天上的纸鹞上去了。而此时的裴婉莹,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纸鹞,一边则将注意力放在远处的花厅门口。
那个叫做福贵的小厮忽然弯了腰,裴婉莹心里一跳,果然,不多会便见到崔文瑾与大伯、四叔都到了花厅门口。
显然,大伯与四叔是要亲自送崔文瑾出府,但是崔文瑾不知说了什么,二人最终止住了脚步。这也让裴婉莹松了口气,若是大伯四叔也在,她哪里敢放肆?
崔文瑾闲庭信步地走在前面,福贵弓着腰,小心地跟在后头。而那边,裴婉莹看了看正迎风而上的纸鹞,狠了狠心,用指甲扣断了线。
断了线的纸鹞便失了重心,只能随着风向摇摇晃晃地跌落。裴婉莹佯作焦急模样,原地跺了跺脚后,娇声道:“哎呀,我的纸鹞!”
许是天要助她,那纸鹞摇摇晃晃,竟是往长廊方向落去。裴婉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拎着裙摆追着纸鹞,那纸鹞像是有人牵引着一般,越过假山,直直地落进了长廊,掉到了崔文瑾的手里。
崔文瑾有些愣愣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纸鹞,这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燕子纸鹞,只是在那左翼上,用娟秀的字迹题写了一首词,“花落花谢花满楼,忧字阑珊,心字飘浮。倾心自付抵鸿雁,相思梦,去依依,就羞羞。”
“去依依,就羞羞……”崔文瑾不由自主地轻念出声,嘴角不知怎的就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这显然是哪家的少女满腹心绪不敢示人,只能悄悄托付于纸鹞,只是不知,怎么会落入他的怀中。
正想着,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崔文瑾便见一位妙龄少女正往这边跑来,大约是跑得急了,一张秀脸粉嫩扑扑,额前的碎发随风轻柔地拂过面颊,让那尚显青涩的面容平添几分娇媚的风情。
崔文瑾心头一震,这一幕,让他想起了深藏在脑海中的一幕。那时候也是暮春,有几个年轻的妃嫔在御花园玩耍,而他的母妃却始终波澜不惊地看着这些。崔文瑾那时候就在想,母妃在宫外时,是否也是这般死水一滩?还是说,她原本也是如眼前的少女一般天真烂漫?
恍惚了下,崔文瑾才回过神来,这是裴府的二姑娘,而不是他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快乐的母妃。
与那日在别院的拘谨不同,今日的她大约是全副心思都在纸鹞身上,竟然全然无视了他,脸上露出与大家闺秀举止不符的焦急神情来。
大约是因为纸鹞上的那首词吧,崔文瑾在心里想道,能让这裴家二姑娘心生爱慕的男子,不知会是谁。
正想着,远处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面前,那翠绿烟色的长裙下摆用银丝勾出几片祥云,在她举步之间如微风扶柳一般婀娜多姿,大概是看到了他手中的纸鹞,少女的眼睛猛地变亮,像是小鹿一般欣喜地朝他跑来。
眼看着就要到他跟前,她竟一不小心踩住了脚下长裙裙摆,满脸的欣喜瞬间变成惊慌。而崔文瑾脑中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子却已经先行一步,两步上前,拿着纸鹞的左手背在腰后,而右臂早已上前一揽,将即将失足跌落的少女抱入怀中。
少女温软的身子入怀,崔文瑾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低头,对上少女惊慌失措的双眸,如春水清波般流转莹莹,粉面带俏,又含羞带怒。鼻尖,是她身上淡淡的槐花香,略松手臂,崔文瑾才发觉,少女腰肢,竟是如此纤细,而那乌黑鬓发上的玉扣,在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他眯起了眼。
“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崔文瑾的脑海中,忽然跳出这么一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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