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怨，更悔。如果不听那人的话……
如果不听，她就不会被王爷下令禁足，不会成为全府的笑话，不会被王爷厌弃……
“来人！快来人！把春柳那贱蹄子给我拖来！”莫桑桑愤怒地大喊，伺候在外的丫鬟们全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发怒的主子太可怕了，她们全都遭受过无妄之灾。身为丫鬟，都是能吃苦耐劳的，但是遇到这种喜怒不定的主子，整天提心吊胆的，谁吃得消？
你看，这春柳处心积虑爬到了大丫鬟的位置，有何用？每天不是被主子打就是被主子骂，即使身为大丫鬟，能够对她们喝来喝去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外面伺候着的两个侍女对视了一眼，看向一旁早已瘫软在地的春柳，不由叹息一声，却还是听从命令将人搀了进去。
“主子……主子饶命……”春柳脸色惨白，口中只知道求饶，她知道，这一次在劫难逃，主子的怒气绝不是随便就可以消下去的，这次，不死也得少了半条命。
春柳想解释，但是盛怒之下的主子不但不会听她的解释，说不定还会因为她的解释而火上浇油，怒上加怒。
“你个贱蹄子！害我！”莫桑桑疯了一般，手里的白瓷花瓶朝着春柳脑袋上砸去，春柳想躲，却又不敢躲，最终只好硬生生迎着那一击，瞬间，她的额头上便有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春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莫桑桑却依然不解气，狠狠地踢了许久，才算是喘着粗气喊人：“来人啊，把这贱婢关起来，不许她这么便宜就死了！”
两个侍女哆哆嗦嗦地进来，看着那一地的血更是双腿一软，可是一对上莫桑桑那杀气重重的眼神，两人又硬是坚持着将不成人形的春柳抬了起来。
春柳被关进柴房，醒来时已经不知是何时，身上的伤没人处理，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可是一阵阵的疼痛又在提醒她，她还活着，还像一条流浪狗一样可怜地活着。
‘吱嘎’一声，柴房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春柳恐惧地瑟缩了下，她想抬起头，看看来人是谁，但是被砸破的脑袋怎么也动不了。她绝望了，就这样躺着等死，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面上一阵清凉，竟然是有人在替她清洗伤口。
春柳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帘前得红色已经不见了，一双粗糙但是温暖的手正在替她包扎伤口。
“春柳姐姐，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抱着她的人在哭泣，这是春柳第一反应，原来她要死了，还会有人哭啊。春柳想起了那个把自己卖掉换钱买酒喝的爹，想起了出生后就没见过的娘，想起了在王府做小丫鬟时天天欺负她的老园丁……
原来，还是有人疼她的啊……
“春柳姐姐，你不会死的，我去求了李奶奶，她给我了这个药，你会好起来的。”那人抱着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春柳却完全听不进去。
她不知道那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就像是想象中阿娘的怀抱。
***
兰香院是庶妃莫桑桑的院子，因她脾气火爆，又仗着和李家关系不一般，便一人占了一个院子。而兰林院正院居住着庶妃秦雅音，侧院则住着侍妾江冷月。
江冷月为人颇有点清高，大约是出身钩栏，身份上比不上其他人，便越发不愿意落人下成，每日里把玩着琴棋书画，自比大家闺秀。好在秦雅音为人大度，倒也容得下她。
从正厅回来后，江冷月便随着秦雅音那小坐。二人客套了几句后，话题还是转到了上午的事上。
“哎……莫姐姐真是冲动。”江冷月作势叹了口气，“今日可是王爷和王妃姐姐的大好日子呢。”
秦雅音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江冷月故作不知，只垂头叹气。
“这些事不是咱们该过问的。”秦雅音拿起手边的茶杯。江冷月知道她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便也没有赖着惹人嫌，施施然行了礼后回了自己的住所。
江冷月走后，秦雅音身边的李婆小声在秦雅音耳边说了句什么，秦雅音满意地露出笑容。
“莫桑桑的好日子，到头了。”秦雅音勾起嘴角，双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李婆子安静地退下，她知道，每当主子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在思考重要的事，绝对不能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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