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我联手如何?”
“如何联手?”君辞面不改色。
应无臣清寂的眸晕染开层层暖光,深深看了君辞好一会儿,才转身面对帐内撑开的舆图:“陇西郡、陇东郡,周隆各陈兵八万,梁州六万,雍州六万,这是周氏关陇三十万大军。
如今梁州有我五万大军,雍州有赫连氏三万大军,你我对关陇军成合围之势。
我们联手围剿,我只要整个梁州,不染指关陇寸土。”
君辞直直看着应无臣,凤眸平静无波,没有审视、没有猜疑、没有喜悦、也没有动容。
应无臣偏头与她目光相接,坦诚而又真挚。
一个波澜不惊,一个温润柔和。
明明没有半点剑拔弩张,却又好似有一股子无形的较劲儿。
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最终是君辞败下阵,她转头也面向舆图,问:“为何要从蜀地起势?”
长睫微敛,应无臣从容开口:“阿辞心中早已知晓缘由。”
一句话,不知戳中了君辞什么,她骤然转头,英气的柳叶眉微蹙:“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心如明镜。”
手不由攥紧,君辞的语调锐利逼人了几分:“你所求为何?”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
先前为她杀了周荣之子,他强辩是因他该提前回南朝,是他要和应氏两清,不愿日后再受制于世家。
君辞明知不是如此,若非为了她,他不会公然杀周成韬,不会这么早废弃应氏九郎君这重身份。
其余细微之事不提,接着他又舍弃原本计划,再次从巴蜀之地起势,丢了半边南朝疆域。
也要为她制造出能够牵制周氏的局面。
如今他要放弃全力攻打萧邑,配合她歼灭周隆三十万大军。
事后竟只要微不足道的半边梁州,将整个关陇交给她。
他一次又一次为她动摇大局。
那半边梁州只怕亦不过是堵住手下将士之口才索要。
“我亦不知我所求为何?”应无臣幽幽喟叹,“不过是顺心而为。”
“你的仇报了吗?”君辞忽然问。
应无臣身子微僵:“报了。”
“只是萧延?”君辞显然不信。
萧邑现在的继母,可是应无臣的生母!
“屠我满门者的确是萧延。”应无臣语气不复先前的温和,“萧邑父子不过是技高一筹,至于那个女人……时候未到。”
顿了顿,应无臣话锋一转道,“阿辞,我不否认因你之故,我一再为你而动摇大局,却从未不顾大局。
当日离应氏,确有以应九郎身份换你一个安稳,因此而早早离开北朝,这些我都不否认。
与你所言之理也句句肺腑。正如此次我改为从巴蜀起势,仍是深思熟虑之后抉择。
最初我的确是要于建康和萧邑一争高低,我有信心能将萧邑打出建康城,拿下皇城占据地利。
但我却不能将萧邑一举覆灭,我与他在建康开战,无暇他顾之际,南朝其余各地豪强必然趁乱而起,整个南朝百姓势必陷入流离失所。
故此我何不退一步,我与他各自迅速拿下一半,免了不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我为你思之心有之,为大局虑之意亦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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