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拆迁了,赔了五十万。他父母准备把钱全部给韩路,用来在金沙市安家。就算是全款,还剩些。韩主任这次还真是摇身一变成拆二待富二代了。
陶李撇嘴说,才五十万,一点小钱,算个球的富二代。
但内心却是大恨:好运的家伙,踩狗屎了,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啊!
次日,文化艺术中心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讨论分房事宜。
艺术家们性子偏激,怪话多,大会从上午开到晚上,扯得鬼火冒,这才定下章程——抓阄——本来,中心的中层以上干部就不参与抓阄的。不过,大伙儿可不干,有人直接在现场和宣布这个决定的宋青山吼黄,还差点动起手来,道,凭什么你们领导就该占好楼层,我要向上级反映。
杨光没有办法,说,干部也一起抓阄好了,老宋,这事我决定了,你别再说了。
开完会,杨光说,今天已经不早,下周抓阄,大家也别因此影响团结,明天还有一场演出,得给我演好了。
开完会,韩路回家跟父母说了这事,道,爸爸,妈,我下周要带队去外地参加一个比赛,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次比赛不是川剧也不是京剧,而是一个民乐,为期三天,路上两天。
韩路父亲韩国庆说:“什么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要你照顾了吗,平时做饭洗衣还不都靠我。”
韩路:“反正你们注意身体就是。”
老韩又骂:“我和你妈身体好得很,肯定长命百岁。韩路说,是是是,你们肯定活成人瑞。对了,下周分房子,要抓阄,我不在你们去抓一下。”
说到房子,韩国庆提起精神,“这如果抓到不好的楼层可怎么是好,你不是找不到对象了吗?还办公室主任呢,也跟群众一起抓阄?我看你个龟儿子混得也不怎么样。”
韩路说我算什么干部,我也是群众。爸爸,你别骂人啊,这房子旧,不隔音。实在想骂,声音压低一点。
……
韩国庆和叶芳听到抓阄的事就有点愁了。
老两口晚上睡觉的时候商量半天,都道现在的姑娘挑得很,找对象不但要房子,还得要新房不接受按揭。楼层和户型如果不好,人家也要挑剔。你看咱们家韩路,就是个老实孩子,如果这次房子不弄好,将来说起对象,底气也不足。
叶芳想了想,说,老韩,杂草岗斜街,就是山脚下是不是一个土地神龛,要不我们明天去拜拜。这土地爷管的不就是迁房动土的事儿吗,找他正好是提着刀头找到了庙门。
韩国庆连声说这个主意好,这次分房子事大,说不定单位其他人也要去拜土地公,咱们得抢在所有人前头去烧第一柱香,明天一大早就去。
第二日六点不到,韩国庆和叶芳就起个大早出门。
楼上的几个艺术家刚站在阳台上,看到老韩,都不敢发声,又转身回去补瞌睡。一时间,往日热闹的清晨万喙息声。
杂草岗上斜街距离市文化艺术中心有点距离,单位附近也没用公交车招呼站,叶芳身体孱弱,老韩心疼,就打算叫辆的士。无奈站了二十分钟就是等不到车。
老金冷冷道:“等啥等,出租车都罢工了。”
“怎么罢工了呢?”韩国庆好奇地问。
老金后他吵过嘴,不理睬,叶芳道:“老金你跟我家老头子赌气做什么,他就这臭脾气,别放新上。”
老金对韩路母亲很有好感,这才说最近市里的五大出租车公司涨了顶子钱,司机们都不干,说是这两天都不出车了,看谁熬得过谁。
二老没办法,只得慢慢走过去。
叶芳身体不好,走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头,她已经累得一脸煞白。
韩国庆担忧地问:“老太婆,你的病不要紧吧,今天的药吃了没有?”
叶芳:“吃过了。”就拿出一个苹果供在路边的神龛前。
这个土地公神龛不大,也就一米长宽,雕得栩栩如生,据说是八十年前的老物件。因为就在大街边上,平日常有善男信女在此上香,有交通隐患,加上又有搞封建迷信的嫌疑。地方上也有点为难,正考虑整体弄下来,搬庙里去放着。但附近没有道观,寺院又不肯接收,这事挺为难。
韩国庆点了三支烟插神像面前,老两口立在前面双手合什祈祷:“土地爷土地爷,保佑我家抽得好签,四楼四楼,大户型大户型,半跃半跃……”
话还没有说完,叶芳就低呼一声:“老韩,我够戗了……”
就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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