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文化中心现在两百多人,每月几十万开销。这个月咱们就有十几万缺口,挣点鸡毛蒜皮那就是杯水车薪。
他说得有道理,众人都有点郁闷了。
正叹息着,韩路心中一动,忍不住道:杨主任,各位主任,我认为,单位职工请长假的事情就暂时就不用向上级汇报了吧。
“你什么意思?”杨光问。
韩路:“也不是不和上级汇报,说肯定是要说一声的,但不能留书面材料。我看了一下,我们中心,现在请长假自己干第二职业,或者去其他地方上班,甚至跑北上广追求个人理想实现的总数有四十来个,他们每个月的工资都是财政打到我们帐上来的。这笔钱不妨留下,还退回去干啥?”
“咝——”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心中泛起了“吃空饷”三个字。
负责人事的那位副主任不快,道,这好象不合适吧,违反记录了。
这次宋青山难得地站在韩路一边,嚷嚷:“不然怎么样,你教我个办法,韩路这个主意不错。咱们拿这笔钱是给大家发工资和补贴,又不是贪污了,有什么问题我顶着。”
杨光沉吟片刻:“请长假的员工的工资可以截留,这事也不用老宋来负责,我自己跟大领导说,想来他也能理解,就这么定了。”
韩路:“散会。”
下来后,杨光跑去找大领导汇报此事,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领导说,你们中心早就应该砍编制砍预算了。
杨光说,领导,我们单位现在正处于对前途的迷惘,对失去事业单位身份的担忧,甚至丢掉饭碗的生存恐惧中,队伍很不稳定,你就可怜可我们吧!
我在文艺单位工作了一辈子,对员工有很深的感情,实在不想看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着话,他眼圈都红了。
大领导不说话了,对中心吃“空饷”的事不再发表意见,算是默许。
说好这事,杨光松了口气,将一包东西扔给韩路:“你脑子不错,这是对你的奖励。”
韩路:“啥玩意儿?”
杨光:“从大领导那里弄的鹿茸切片,听说是从野生梅花鹿脑壳上锯下来的,药效很好。你泡水喝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是家庭和睦的基础。”
韩路有气无力的接过去。
有领导钦定,小韩主任男人旗帜无法飘扬的设定算是坐实了。
他也不敢喝,让老金试毒。恰好,老金的儿子来传达室,喝了父亲的鹿茸汤,当晚就鼻血狂喷。
没办法了诶!
唷唷鹿鸣,食野之萍,我有佳人,鼓瑟吹笙。
会议之后,工资奖金补助劳保总算发下去了,宋青山组织乐队去湖山剧场排练。
文化中心的排练室因为修建大厦早就跟办公室大楼一起拆除,没地方,演员们要想排练只能去那边。
好在艺术家们平时都是早上来点个卯,然后一整天不出先,他们就算要练功也都在自己家里鼓捣,倒不影响工作。
宋青山在那边排了两天,又打电话回来说剧场的灯光出问题了,十停有五停不亮,还有一停不住闪烁,让办公室组织工人检修。
韩路很奇怪,问,声川剧院不是与我中心达成战略合作了吗?双方约定互派演员交流演出,他们那边也会出钱帮我们维护剧场设施,不妨和那边聊聊。
宋青山气道,什么合作,根本就没有的事,齐清寒回去之后就不搭理咱们了,这个骗子手。
韩路自然不知道那天晚上齐清寒和陶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觉得这姓齐打一开始就没有合作的诚意,他来金沙纯粹就是炫耀,爽过就完了。
这人的品行啊,实在不怎么样。
韩路找了个熟人,让他派了两个电工跟他一起去湖山剧场。一检查,是前一段时间下雨,房子漏水,让一个开关抽风似的随机短接,换条两米长的线就好,也花不了几个钱。
交响乐队边正在彩排,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成曲调,渐渐地有点意思,挺好听。
同时,在常月华的帮忙下,赠票都送了出去,周末的演出看来没有什么问题。
韩路坐在剧院最后一排,正看得上劲,一条人影挨到他身边。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渣男兄:“老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渣男兄姓侯名世容。
业务上还来得,可惜年纪大了,加上个人生活混乱,被感情生活戕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早就退出一线了。
渣男兄小声说:“韩主任,你还真下得去手呀,这是跟兄弟我过不去吗?”
韩路:“哦,你说的是扣你工资的事啊,这是领导们的决定,你有事找负责人事的副主任说去,实在不行你找杨主任,跟我一个打杂的总务好象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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