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金沙市依旧很热,和韩路离开时那样热。
但韩路却没有一点汗水,他依旧穿着羽绒服,上面满是泥点子,头发蓬乱,胡须满面,两眼都是红丝。
夜已经很深了,开了锁进门,却看到陶桃一身黑衣的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胳膊上还戴着黑纱。
韩路点点头:“出来了?我听杨主任说了,估计是缓刑,工作也编制也能保住。你要朝好的地方想,出了这事,至少你那宝贝兄弟不会再逼你买车。解脱了,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陶桃忽然哭起来:“妈妈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对不起,对不起。”
韩路:“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妈妈留下了遗言,让我一辈子都不许和你离婚。当然,你如果愿意先提出来,我会签字。解脱了,解脱了。”
他打开背包。
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都是书,是韩路带回家的复习资料。在去省城开会期间,在医院陪母亲期间,他有空就会看上眼。在深夜被盆地湿冷的温度冻醒后,也会背上一道题。
他付出了许多,他志在必得。
但现在全都没用了。
忍将夙愿,付之东流。
韩路拿起一本书朝窗外扔去:“第一本,献给理想。”
陶桃:“你在做什么呀,你不考了?”
韩路又扔出一本:“第二本,献祭我的青春,那个对未来充满渴望和期待的少年。”
陶桃:“住手,快住手。”
“第三本,献给该死的人生。考不成了,直系亲戚犯罪,考生自动失去资格。”
“韩路,对不起,对不起。”
“累了,累了,这人为什么要结婚,一个人为什么要对另外一个人负责,即便他们前世是水火不容的仇人冤家?”
韩路哈哈大笑,冲进自己的房间,脱衣睡觉。
他还是没有哭,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在母亲去世那天彻底碎掉,然后被盆地的冷空气冻结成冰。
他昏昏沉沉,他半梦半醒。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朦胧中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身体钻进背窝,轻轻地把毫无遮挡的自己埋进他的胸膛,抚慰着他,依靠着他。
很久很久。
……
怀中人在哭。
韩路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被冻僵的心也渐渐融化。
“桃子,我撑不住了,我真的撑不住了。”韩路:“这些天,你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妈妈没有了,我没有妈了。”
他们的泪水肆意流淌,交融在一起。
眼泪是心灵中最珍贵的事物,可以洗尽一切不美好,让世界还原晶莹剔透。
在这一刻,他们互相原谅,也原谅了自己。
正如常人所说“好好过下去呗,还能离了咋滴?”
许多年后,当我们的老韩同志看着自己发福的身体和突起的小腹,还能回忆起那一天的美妙,禁不住在心中感慨:年轻真是火力十足,无所不能。
那天的他和陶桃水到渠成之后,因为前一段时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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