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
“就是每天一大早就出门,说是去跑步,然后浑身大汗回家,洗澡后就睡一个上午。中午自己随便吃点饭后就出门,不到天黑不回家。我们都要上班,也不知道他一整天究竟在干什么?”
宋田忽然皱起眉头,周红梅见丈夫神情严肃,有点不解,问怎么了。
宋田道,孩子变得懂事在你看来或许是好事,但我觉得好象不对劲。岫岩脾气坏,动辄就就跟咱们弄,现在忽然不闹了,你还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吗?
周红梅不服气,孩子长大了变乖了,那不是好事吗,你怎么盼着我儿出事,宋田你就是个混蛋。
宋田说,不是,你想啊,一个人忽然性情大变,张飞变成周瑜,李逵变成燕青,你就不担心。
“啊,你的意思是……”周红梅忽然面露恐惧之色:“夺舍,重生?”
宋田气道:“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络小说,都看魔障了。我想……孩子是不是大脑里出了什么问题,得了什么病?”
“你才脑壳里长了乒乓。”
夫妻俩讨论了半天,越说越害怕。
正在这个时候,隐约有歌声传来,是宋岫岩在唱戏词儿。
孩子从小就喜欢这玩意儿,听家里的唱片,去单位看排练,耳濡目染,竟学了好多段子,还唱得不错。不得不说,娃娃还是很有天赋的。
只是宋田很反对宋岫岩学戏,他就是小生,自然知道这行已经日落西山,干这个就等着一辈子受穷吧,还是读书要紧。
后来,宋岫岩得了小儿多动症,书是没办法读了,也谈不上什么前途,能健康生活就成。至于他爱唱什么,宋田本也觉得无所谓。但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问题,宋岫岩好好的花脸小生老生不唱,只狂热地喜欢上了花旦和青衣。好好的一个男子汉,弄得自己不男不女,成何体统?
老宋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却没有什么效果。
听到孩子房间那边有歌声响起,唱的还是大青衣,宋田顿时恼了,腾一声跳下床,捏着拳头就冲出去。
周红梅大惊:“老宋,老宋,你别打孩子。”
出了卧室,歌声更清晰了些,但显得压抑,宋岫岩也知道父亲反感他唱青衣,压着嗓子。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浮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
歌声轻轻柔柔,如同一酒后微熏的女子,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长袖当风。
宋田狠狠地推开了儿子的房间,眼前的情形让他震惊,接着又勃然大怒。
却见宋岫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竟穿着一件长袖女式戏装,面上还画了很重的油彩飞霞妆却月眉,额头正中用朱砂点了梅花。
那就是一位娇艳的千金小姐。
不不不,那种美貌,却是国色天香的杨贵妃。
他飞快地旋转着,长长的水袖在空中抽出清脆的声响,投袖、拂袖、抖袖……穿花绕树,蝴蝶翩翩,神女飞天。“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绣口一张,就是整个盛唐。
这是川剧名段《花想容》
花儿所思所想就是美丽,美给全世界看。
“不阴不阳的东西,丢我老宋家脸!”宋田一巴掌就抽儿子抽去,抽了一手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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