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最初会进入视线,正是因为探查当年韩子束与秋贵妃的真实关系。
这位三皇子是在秋韩二人事发后去的恒河府,一走多年,直到去岁新年时才忽然回来。
长安城对于一位心有山水的逍遥王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他会选在长秋旧事重提的时候回来,难道是迫于谎言被拆穿的压力吗?
如果他真的是被菁妃逼迫,那所谓的帝王人选就更加不成立了。
一直在爷爷的照顾和谢广的支应下悠哉度日,谢从安此时才回味过来这次围猎的凶险,开始后悔没有把爷爷的警告当真。
如今丢了韩玉,能做的大抵只有避事寻人了。
上一世空活了二十多岁,放在如今这个世界里就如同个傻子。眼下身陷局中,只能坐等命运之手。
王家的那只爪子早已伸入了忠义侯府,而其他借机混入想要分一杯羹的牛鬼蛇神更是数不胜数。
谢氏岌岌可危,她也并无办法。虽说有些法子可以牵制一二,能让那最终的结果来的晚一些,但谢氏这多年败落的名声在外,总是在往下走的。
谢家必须要坏,却又不能一下坏的彻底,必须维持在一种稳定的局面上,可这又不能是假象。只要想一想谢从安都觉得心力交瘁。
她其实有着私心,从未对人说过,若是能押对皇位的继承者,或许能趁着夺嫡的机会讨些好处,与未来的君主表明忠心与退避的立场,关键时交出些钱财产业换条小命的也不是全然无可能成功。不论多少,谢氏能保下几分,都是好的。
可她如今才刚琢磨出些角色轻重,惊觉敌方箭已离弦,眼下除了向天祈祷再无他法。
颜子骞见她面露忧虑,心绪不宁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又何必这般辛苦。”话过一哂,见她毫无反应,知道是在事里想的深了,又记起方才她提到围猎事变,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传闻中谢侯府的千金娇俏泼辣,古灵精怪。出身尊贵之人,有些脾气亦是寻常,可是若非她自己开口,谁又能想到这位心里琢磨的竟都是这些事情。
脑中一闪,又记起她方才从屏风后出来,模样羞怯又透着股得意,脸红的似朵刚开的水莲花,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如初生的小鹿一般,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面前忽然多出一张大脸,谢从安正狐疑的望着他,“你在干嘛,脸红什么?”
颜子骞被吓的一缩,顿时支吾起来,胡乱道:“只是想到良王若要避开皇位之争,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回来长安,此事莫不是还有苦衷,毕竟他……”
谢从安正听得入神,一把将他捉住,紧张道:“什么?”
颜子骞说漏了嘴,正怕她逼问,低头扫见捉在自己袖口的柔荑如玉,粉红贝甲还泛着珠光,心头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了,顿时出了满头的汗。最终是慌不择路,竟夺过袖子起身跑了。
谢从安对着他的背影,气得就要骂人,一个念头忽然冒出脑海:如果猎场真的有谋逆大案,韩玉被抓会不会就是知情者的浑水摸鱼?
想到凤清也许真的消失了两天,她顿时又有些坐不住。
这林场之中到处都是侍卫,制伏一个人把他藏起来也不容易。除非是韩玉已死,被人挖坑埋了?
谢从安急的跳脚又毫无办法。
若能找到凤清帮忙该有多好!
猎场西北侧是所有人扎营住寨的地界,除了有重兵把守之外,林场中有百人划分的二十小队,分营地,林场,祭台三处早晚巡逻。东边有长宁湖水作为天然屏障,省下了不少兵士布防。
不过那湖心岛要藏个把人倒是不难的。
想起身处岛上时的怪异,谢从安忽然觉得后脖颈发凉。
所以那个黑小子到底是谁安排来的?
为何一定要从外头寻人进来,宫里难道没有熟悉水性的小太监?还是说,他们其实瞧上了他不会说话!
谢从安的脑袋里一时满是问号。情急之下,她冲出账外大喊一声。“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附近的忽然跑出两个宫婢,小步匆匆,慌慌张张,跑到她面前扑通跪下。
瞧着她们头顶颤颤巍巍的珠花,想到自己往日吩咐她们无唤不得接近营帐,谢从安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摆了摆手,“叫人送果子冰来。小姐我热着了。”
回到帐中,她瘫在了床上,对着花纹帐顶,满心无奈。
凤清失踪,良王拒绝帮忙,谢珩和宜哥哥大概会会帮忙找一找,颜家实在不好被牵扯进来,还是算了。
她反复盘算着究竟好不好求到胡公公那里去,忍不住又开始琢磨良王到底会不会做皇帝,再一睁眼,发觉天色已暗,竟是不小心睡着了。
帐内没有灯火,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懒洋洋的翻过身出了一阵子神,隐隐觉察外头有些喧闹。
想到许是宴席开了,她又侧耳听了听,只听见几声严肃腔调,又似有尖叫之声,越想越觉得奇怪,索性一骨碌爬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外头有些不对劲。
谢从安趴在窗边又听一阵,仍不得要领,探头朝外望了望,目光所及到处都黑突突的,除了几处篝火和帐中昏黄,什么也瞧不见。
想起下午吓跑了颜子骞的推论,谢从安开始踟蹰,琢磨着自己该不该出去,心里打鼓一般的害怕起来。
宜哥哥跟着晋王还算安妥。她还是要尽快想办法找到韩玉。
谢从安翻出宫婢的衣衫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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