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已将玉簪压到了堂前。
谢元风瞬间失了颜色,整个人僵直惨白的,有些蔫儿了。
“大表兄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韩玉看向他。
玉簪在地上已经哆嗦着缩成一团。谢元风脸上忽明忽暗,一时哑了。
五房觉察不对,不敢擅动。对面的三房倒似坐不住了,夫妇俩凑在一处嘀咕不停。
韩玉扯动嘴角,“玉簪不如说说,我是因何中的毒?”
“奴,奴婢,不知道。”
玉簪答的小心翼翼,偷偷抬眼,却不敢正视韩玉。
“怎么这会儿又说不知道了。”韩玉冷笑,“事发当日,情形非常。无人知道幽兰苑竟能如此的不太平。不光小厨房里的冒菜有毒,我这里还遭了花茶的暗算。”想起那时游离在生死之间所受的搓磨,他还是恨得不能,“夫人发觉了问题所在,便将计就计,嘱咐我们不许作声。”
他咬牙道:“小晴儿对外说的都是我冒菜中毒。茗烟因见到了小童往厨房过去,便也认为这是事实。夫人自那日之后便严禁院子里提起此事,一经发现是要拖出去打死的。所以今日我就忍不住要好奇的问上一问,大表兄,是如何知道我中毒的真相呢?”
谢元风早在他开口时就知道了不好,此刻被直接逼问,下意识就去看座上脸色铁青的太公。
此事论到了关键之处,花厅中本就是针落可闻,谢以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突兀的引着众人都瞧了过来。黄氏推他一把,他便慌的瞥一眼韩玉,又硬装没事。
韩玉却不想就此放过,“冒菜一事也有趣的很。那毒药气味太重,就算加在了菜肴里头亦难遮掩,是极易被发现的。幽兰苑里,夫人的吃食必是由乌嬷嬷亲自动手制作,这等没来由的东西根本杀不了人。况且我本就不食辛辣,又因着被夫人关了起来,怎会有心情尝鲜。此时想想,这一安排,不知是真的为了毒死谁,还是为着让夫人知道,有人在我们院子里动手下毒呢?”
谢以山听着这话,反倒平静下来。
韩玉接着道:“最可恨的是这花茶下毒之人。必是知道我爱茶,为着不碍休息,便会在夜里用些。那时我才刚进府不久,夫人许我交友,不少仰慕瑾瑜公子之人便会慕名上门拜访,但凡下头伺候的有个不小心,将这有毒的花茶用了,届时忠义侯府要担上怎样的罪名,此事你可曾想过!”
“我自然想过!”
谢元风义愤填膺,脱口而出,随后发觉不妥,僵在了原地,一脸悔色的攥拳瞪着前头跪着的玉簪。
韩玉道:“你不必怪她,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药茶里做手脚的事情也早就被夫人发现了,不然你还真以为是她跟小晴儿斗输了才被主子疏远,赶去外间伺候的么?这些事情,夫人都是特意嘱咐了胡大夫的,连郑公子听的都是谎话,就等着你们自露马脚呢。”
“畜生!”
太公忽然朝谢元风骂道:“还不给我跪下!”
谢元风扑通一声跪的利索,紧紧的抿着嘴,不争辩也不作声。
韩玉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眯着眼问道:“大表兄有句话说的还是对,夫人不喝花茶,独因我这癖好才让送进了园子。却不知我这一个小小侍郎,薄命琴师,究竟是哪里惹了你不痛快,竟然动用了多年的安排,只为求我一死?”
这一问连太公都不再言语。
三房的谢以山听了这话,忽然露出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顾黄氏在旁说些什么,皱着眉头又陷入了沉思。
那时韩玉才刚入府不久,有不少的长安公子都递了帖子来侯府听曲喝茶。这样混乱中用花茶做下手脚,必然是冲着他来的。
谢从安知道府里进了细作,便有心借此查一查两兄弟究竟哪个才是晋王眼线,可惜一直没有后续,又不能太过焦急坏了计划。当时白闹了一场却未能达到目的,只落了个谢墨偷脏被发卖,却又其实也不干他的事。
五房那样秘密小心了多年,今日忽然就这样当堂暴露出来,这样的结果,任谁也是猜不到的。
此时三房的危机看似解除了一半,谢以山便焦急盘算着如何将方才跑出去那三个小童捉住杀了。只要没有人证,菜肴下毒一事他明日才好反口。
因心有计较,他一时间急眉赤眼的站不住脚,全然不见往日的自在富态。这样子任谁瞧了都知不对。好在五房正被按在错上,不敢支声,一屋子人此刻又都只盯着韩玉,便也无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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