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去做这种事?侯爷年事已高,身患重疾,岁月不久,五房何苦还要再害上一条人命?”
杨氏那里一时无话。
她见谢从安满脸是泪,想说清楚,又拿不准是否会惹得她哀中动怒,不敢再答。
韩玉勘破了这份心思,看了看谢从安,提醒杨氏,“既说是来投诚,劝你还是将夫人心中的困惑都解了干净。不要想不该想的,将实情说来便是。”
杨氏这才继续道:“不是不说,我也没太明白其中的缘由。皇帝钦点晋王在围猎中承袭要务,五房此时正应是好生辅佐,免生异端,好事指日可待。他日晋王赢得君心,我们自然也会跟着受益。可是不知为何,谢元风执意要在此时行事。这番动静是连晋王都不知道的,我也没敢告诉王妃。”
“谢元风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利益交换。可是过去所行诸事皆有把柄,在这紧张时刻,他更加关切自己若是败露,结果又会如何。若我猜的没错,他借着围猎时我只身在外,掐断了讯息逼爷爷去死,是想要倒逼晋王快些为他袭爵。因为五房之内也不平静,恐怕谢元风也落入了别人的设计。这根弦总是绷着,终归要断。”
谢从安忽然开口解说推断,看上去像是恢复了淡定,却见杨氏想起什么,抢白道:“那个时候……当日曾有人来报,说晋王上门与瑾瑜公子续话,谢元风因此还特意跑去前厅偷看。那夜他辗转反侧,直到天光才勉强睡了一阵,往后起便是常常的唉声叹气,可任凭我怎么问也不说什么……他那时候就不大对劲了!”
“所以,谢元风是怕晋王看中瑾瑜公子,将爵位转送,自己竹篮打水,沦为垫脚石,这才起了下毒的心思。他要去了侯爷这靠山,再威胁夫人的家主之位,进而逼着晋王顺水推舟。”韩玉叹道:“果然是‘小人常戚戚’。”
“正是如此!这次五七,家主不在长安,他那么积极的要去张罗,我也是惊了一下子的。再想想往日里应承族中事务,他可曾有过这般勤勉的心?这次连三房的人都被他暗地使了绊子给挡了回去,我只当他是为了在此时逞能,要刻意耍一耍威风呢。”
杨氏越说越激动,后知后觉的叹道:“所以太公这次过来,一直对他不大理会。瞧着是有些生气的,但又没当真对他说过些什么……”
“在位者大多不喜欢不听话的,太公也是如此。五房能支持谢元风,就能换掉谢元风,这也便是他紧张的由来。他私下计划了谢勋下毒,此事若败露了便是五房之耻,只怕谢家要把这一支都除了也不为过。太公为着五房着想,只能先保他无恙,等风平浪静后再慢慢收拾残局。好一个连环计。”
谢从安将所有分析婉婉道来,“所以,谢伯你是因为自身愧疚才认了下毒之过,不肯做半分辩解。”
谢广已经是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我差点就错过了真正的罪人。谢伯,你好糊涂。”
谢从安的语气十分平淡,若不是面上仍有泪水不停滑落,便显得与方才不胜悲痛的样子判若两人。
谢彩帮着茗烟扶起谢广,口中不忿道:“小的斗胆,也说上几句。”
他扫过两个主子的面色,未见阻止,便大着胆子道:“那谢勋去了何处,咱们还是追得到的。”说着又看了看韩玉,“方才侍郎吩咐,咱们跟了五房偷溜出去的那个。小的们已经确认了,那人是往城郊的一所宅子去的。那里好似是五房几个表亲为着落脚租下的住处。”
“谢旌!”杨氏道:“谢旌就在那里。谢元风总不待见这个表弟,但太公却对他喜欢的紧。此人每入长安都必然跟随在太公身边,这几日就是因为躲着谢元风才没来府上。”
“连替代的人选都是现成的,也难怪谢元风会如此急躁。”
想起去年冬天在温泉行宫时,第一次听说谢旌这个名字,当时便说他出发入了长安。
恍然记起那月余在巫峡的时光,诸人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谢从安心里五味繁杂。
不过才一年半的光景,为何她已觉得身心俱疲,仿佛有了一辈子那么长。
“不多的时光我也没能好好的利用。错过了那么多的人,也愧对于爷爷的托付和爱护。”
她喃喃自语的模样让韩玉觉得不大对劲,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说。
谢广被伺候着用了茶水,有所和缓。他也听出了家主这语气中的古怪,忙又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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